到時候,朝廷說不定為了穩定,會對當地土著的一些貴族、酋長們好一些,穩固他們的地位,以求統治。
可他們這些甲必丹、雷珍蘭,對朝廷可真的是一點用處都沒有。甚至不如他們之前瞧不上的爪哇土著雷珍蘭。
大順那么多讀書人,想要當官而沒官缺的,估計排隊都能從巴達維亞排過大洋到廣州了。
真要是能守住,他們當然愿意全力協助荷蘭人守城。
可荷蘭人之前說的那些話,在這些老狐貍的耳中,分明就是公司扛不住了,危險了,所以連投名狀這樣的手段都拿出來用了。
這時候,不知道是誰想起來了,忽道:“連兄,令弟不是與那些人交好嗎?何不讓令弟出面,為我等某個出路?便是將來捐獻一部分家產,只要別辦我們的罪便可啊。”
他這么一提醒,旁邊的人都反應過來,當真是如同將要溺水之人眼前飄著的稻草。
“對啊,對啊。令弟不是素有大志,又與聚義火山的好漢有來往嗎?”
“如今他們攻取井里汶,朝廷偏也出兵了。世上哪有這么巧的事?我看,他們肯定和朝廷有聯絡。”
“連兄,這個時候,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可不要不管我們啊。”
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一旁的陳忠實撲通一下給連富光跪下道:“連兄,當日是我吃豬油蒙了心,我愿將一半的家產贈與令弟,只當賠禮。還請連兄大人不記小人過才是。”
連富光看了一眼陳忠實,再看旁邊人期盼的眼神,顯然荷蘭人剛才一番話適得其反,這些人都覺得荷蘭人要完,對荷蘭不再有半點的信心。
見時機已算成熟,連富光過去將陳忠實扶起,道:“這里也無外人,我便直說了。之前很多事,不深究的話,一笑而過;真要深究起來,那便是千鈞重。咱們如今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了。”
“我弟弟即便真和那些人交好,可又如何牽的上朝廷這棵大樹?”
“如今之計,其實只有一個辦法了。”
眾人眼前一亮,連富光低聲道:“毀尸!滅跡!”
“毀尸滅跡?”眾人一怔的功夫,連富光鄭重地點點頭,重復一遍道:“對,毀尸滅跡!”
“公司的很多文件,都在總督府保管著。包括咱們替他們收的稅、咱們表過的忠心,還有咱們的家產登記!如今看這架勢,荷蘭人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真要是朝廷來了,咱們給荷蘭人做的那些事,深究起來,至少也得判咱們的流三千里吧?若是主持南洋的大人再想要點錢花,不拿你我開刀,難不成刮窮鬼的錢?”
“可都是刮錢,便有不同的說法。”
“若咱們攻入總督府,燒了公司的文件,你我還有罪名嗎?”
“你我若有罪名,主持南洋的大人抓了我們,吞了我們的家產,那叫‘除逆賊、收逆產’,名正言順,你我連個屁都不能放。”
“而你我若是不但沒有罪名,反而有反正之功,身在曹營心在漢之舉。到時候,便各自拿出一些家財,給予朝廷的巴達維亞總督,以助軍為名。”
“做兩份賬,一份公賬助軍;一份私賬,送給朝廷的巴達維亞總督。公賬少而私賬多,咱們幾家湊個大幾十萬兩。關乎咱們數百口子性命,少于大幾十萬兩,真拿不出手。”
“雖然都是出咱們血,可這就完全不一樣了。諸位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