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雖有武直迷濟貧院,但這武直迷濟貧院早就變味了,而且當時也確實接濟不過來。
華人烏衫黨和無褲漢,確實有段時間混的如同冉阿讓一般,偷個面包被判處在荷蘭人那服苦役到死……但依著城中華人的道德觀,偷東西,確實有罪。
所以烏衫黨、無褲漢,以及如今這些人混跡的勃良安義軍,確實在城中華人這里沒有什么太好的形象——既不能保證有工作、還偷過東西,至于那些綱領性文件,除了一個人頭稅外,別的對城中華人也無什么意義。
首先,城中的人,交得起人頭稅。
其次,強迫種植制,和城中華人一點關系都沒有。城中華人多半是小買賣人、小商販、手工業者、技術工匠。
終究因為紅溪慘案并未發生,城中華人對荷蘭人還是充滿幻想的。他們的階級屬性,也決定了他們渴求穩定。
然而,這一切,伴隨著連富光的那段“謊言”,一切都煙消云散了。
荷蘭士兵就在連富光的身邊,連富光卻根本不顧及這些荷蘭人在場,因為他知道這些荷蘭人都不懂漢語。
“百姓們,出事了!”
“朝廷出兵下南洋了,巴城的總督在井里汶中了埋伏,被朝廷的人打死了。朝廷的天兵馬上就要到巴城了。”
“荷蘭人怕咱們做朝廷的內應,要將你們的菜刀什么的任何武器,都收繳上來。讓我們傳話,命令你們都在家里等著,不準出門,就跟上次城外暴動一樣。”
“可這一次,又不一樣。你們知道,我連富光有很多荷蘭人朋友,他們悄悄告訴我了一個大事。”
“荷蘭人要騙你們都蹲在家里,一旦要是朝廷大軍來了,就先把你們都殺了,以免做內應。這叫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畢竟朝廷的內應和你們長得一樣,荷蘭人也分不出來。”
“而且,那荷蘭朋友告訴我,要是真守不住,就把城里的華人都殺了,搶了他們的錢財,乘船返回荷蘭。把巴達維亞一把火燒掉,讓朝廷什么都得不到。”
“說句實話,我作為甲必丹,有錢也有人,朋友也多。我也可以跟著上船一起去荷蘭。”
“可講良心,我不能看著大家伙被荷蘭人殺干凈啊!”
“索性,我就和這幾位雷珍蘭商量了一下,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荷蘭人想屠光咱們,咱們也不能等死,索性先動手把他們屠干凈!”
那幾個荷蘭士兵也聽不懂連富光嘀嘀咕咕地說些什么,以為連富光是在講讓華人老老實實呆在家里之類的。
下面的百姓也沒有轟的一下亂起來,而是一時間難以接受這個消息,有些不敢置信。
話剛說完,站在那幾個荷蘭士兵旁邊的打手家丁們,忽然掏出了匕首短刀之類,噗嗤噗嗤地將十幾個荷蘭兵全都攮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