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威廉三世被推選為家鄉省份的終身執政公爵,一夜之間就能爆發股災,威廉四世要是改稅,只怕崩盤的情況要和大順下南洋帶來的沖擊差不多。
弗里斯蘭自由農民的訴求,威廉四世沒有達成。
荷蘭是一個城市化遠高于大順的國家,這一點毋庸置疑。
雖然從黃金時代結束后,荷蘭的城市化增長率降低了。
但是,增長率較低,和城市化倒退,卻不是一回事。
相當高的城市化水平,使得城市市民對糧食的需求,極為迫切。
糧價的波動,直接影響荷蘭大量市民階層的生活。
荷蘭的資本家操控著糧價,伴隨著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的爆發,荷蘭的商人們囤貨居奇,囤積糧食,賣給交戰各方。
但凡打仗,糧食肯定漲價,這是必然的,倒也可能理解。
但是,大商人囤貨居奇,導致糧價暴漲,這就不是可以理解的范疇之內了。
于此同時,因為戰爭導致的糧價暴漲,使得荷蘭原本就很大的貧富差距,迅速拉大。
一方面,荷蘭有冠絕歐洲的市民階層,城市化水平也確實高。
另一方面,荷蘭還是一大堆從勃艮第時代遺留下的貴族,莊園主。比如威廉四世,在成為執政官之前,就幾乎是荷蘭首富,就因為他們家族一大堆的莊園,大量的親戚絕嗣,使得他繼承了打量的莊園。
這些莊園這幾年大發其財。
糧食漲價、肉類漲價,如何不發財?
以至于尼德蘭地區的一些貴族,在這種情況下,毫不收斂,嚴重刺激著中下層的神經。
比如勃艮第時代就存在的萊尼家族,其繼承人在戰爭爆發之后,依舊到處游蕩。國家打仗,各國的貴族依舊是親戚。
萊尼家族的繼承人在戰爭期間,公開地表示“我有六七個祖國。神圣羅馬帝國、尼德蘭、法國、西班牙、奧地利、波蘭、俄羅斯,以及接近祖國的匈牙利。我是世界的公民”。
他的每日活動,就是在歐洲各國旅游、玩耍、打牌、征服女人、打球、寫書。
靠著家族的莊園、靠著戰爭導致的糧食漲價,不但自己玩的特別嗨,還專門寫書介紹自己“世界公民”的優渥生活。
你要說這事吧,其實也正常。有錢不花,干啥呢?
但是吧,花就花、享受就享受,你別寫成書專門炫耀啊。
這邊荷蘭的百姓混的已經開始學羅賓漢,打家劫舍,做剪徑行當了,大量的百姓開始每天吃土豆,連面包都吃不上了。
完后這群莊園主們,告訴正在“為祖國而流血”的荷蘭百姓,說奧地利、法國、尼德蘭、神羅,都是我的祖國,我在哪都一樣。今兒和法國公爵打牌、明兒與奧地利小姐約會,你們打出腦漿子,也不妨礙我是世界公民。
這就屬于是有點作死了。
平日里和平的時候,其實也就還好。
現在都打成這樣了,一群群的百姓被拉著上了戰場,排隊槍斃。被鉛彈打碎、被炮彈砸爛,用刺刀互相戳。
高呼為祖國而戰。
然后這些貴族們,依舊在各個交戰國之間來回溜達,在上層依舊是一派歌舞升平、親戚走動的場景。
老百姓其實也沒那么大的氣性,一般情況下還能吃飽飯的時候,最多也就抱怨幾句。
甚至有人會站出來說,人家祖上為勃艮第流血的時候,你們的祖上在干嘛呢?現在嫉妒什么呢?
但荷蘭的糧價,一日三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