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好。陛下不是讓你督辦工商事嗎?戎馬之事,其實著實不用你再親為了。既給你了督辦工商的差事,順勢做好了便是。”
“那些戎馬之事,你既說軍事是政治的延續、政治的本質又是經濟。那我看,管好經濟事便可。”
“印度也好、南洋也罷,那些人去打,也未必就不如你。你事事親為,他們便是一些錐子,又哪有露頭的機會?”
“你既要繼續做,我便陪著你就是。”
“將來是怎么樣,便隨他去吧。何必憂心?”
說罷,田貞儀伸出手,勾住了劉鈺的脖子,踮起腳尖,輕吻了一下道:“說真的,旁的女子若聽你說那些什么天文、地理、經濟,總覺無趣。可我呀,真的是怎么都聽不夠。”
“我就是喜歡看著這一切慢慢變化,覺得就像是看一片永無波瀾的水,忽然蕩起了漣漪。”
“好大的一片湖面,卻不知這漣漪因何而起,也不知從何而出。固然意外之喜。”
“如今則是每一次看著,都像是冬日的雪化之后的春花。即便聽你說了,知道會是那般,可依舊欣喜。”
“就像是誰都知道,雪化了,春來了,花便會開。可誰又不因春花而喜呢?”
“十幾年前,我喜歡你在黑龍江畔,一襲大氅,雨波擒夷。那時候,我給你寫了好多好多的信,想把我的一切,都寫給你聽。”
“現在呀,我還是喜歡你。可我不想再寫信了,也不想再把我的一切都寫給你聽了。那時候寫給你聽的,是沒有你的日子。現在我只盼著,和你一起經歷以后的日子。”
“將來不管如何,我都覺得值了。生也好、死也罷;轟轟烈烈,最是有趣。若能看著這天下變幻,這不是比看一百部戲,更叫人喜歡?況且,你陪我一起看,我也陪你一起看。”
劉鈺聞言,心中暖融融的,說不出的舒暢。
軟玉在懷,發絲輕輕擾動著他的下巴脖頸,微微有些癢。忍不住嗅了嗅田貞儀的頭發,迷醉的淡淡花香氣,掩不住的是那種若有若無的椰子般的清香。
忍不住伸出手,將懷里的田貞儀用力攬住,使勁兒裹了裹。田貞儀不再亂動,而是輕輕地反抱著他,趴在他的胸前,聽心跳的聲音。
好半天,劉鈺輕輕吹了一下田貞儀的耳垂,她的身體一下子軟了,慵懶懶地嗔道:“干嘛。”
劉鈺又輕吹了兩下,附在耳邊道:“你這么說,我更喜歡你了。”
已是軟軟的田貞儀伸出手,微試了一下,嘟囔道:“太冷,風又大。怕萬一著涼了……”
說是這樣說著,可是身體卻軟軟地挪開,伸出手扶住了熱氣球的吊籃欄壁,微微搖晃了一下腰肢。
心里火熱,高空風中有些涼意,只覺得后背一只手慢慢靠近,要掀裙子,渾身頓時起了一層戰栗。
臉本不紅,只是一低頭,看著地上許多的螞蟻大小的人,明知道這么高,又有吊籃,怎么也看不見。
但恰逢這時候下面有人不知道喊了一句什么,并不是喊他們,許只是雜事,可依然清淡的聲音終究傳來。
于是臉騰的一下紅了,回手打開了已經摸到了裙子的手,變了卦。
然后拉著劉鈺一起慢慢地靠坐在吊籃旁,心里突突亂跳地心虛般地瞧了下吊籃的圍框高度,瞪了一眼遠處高飛的鳥隼,慢慢俯下身子,將頭彎的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