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大業未成,如何不急?
只從現在看來,這件事固然也是增加了與荷蘭人合作的誠意。但更多的,康不怠覺得還是劉鈺對自己辦事的信任。
距離這么遠,只能說出大略,剩下的細節都由他一手操作。而劉鈺更是確信康不怠一定可以做成,是以根本沒有指點荷蘭問題上的細節,而是直接說了處理完荷蘭問題之后該如何。
這種信任的情誼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這種仿佛戰國縱橫士一般的操控天下大勢的感覺,也讓康不怠得到了極大的個人價值體現需求的滿足。
信使講完大略之后,又拿出一封密封的書信,說道:“這是鯨侯給羅剎女皇的私人信件。”
“鯨侯說,待事成,先生從丹麥便去一趟彼得堡。暫時且駐彼得堡一段時間,有些工商業上的事,還需要先生幫忙處理。先生當年在威海也管過一段時間,料想也是輕車熟路了。”
“鯨侯說,彼得堡天寒,但只要有錢,哪里買不到好的皮子?既如此,那也不必萬里送件皮袍,倒顯得做作了。只說先生在彼得堡執掌大略,國內的事不用先生擔心。”
“陛下已有南巡之意,鯨侯也要隨行前往,夫人也自跟隨,國內的事他也有可問之人。”
康不怠聽到這,心里也放心了。他是劉鈺心腹人,自是知道田貞儀的手段。
所謂域外之事,劉鈺自己便可獨斷;域內之事,有夫人可問,亦不礙事。
自己當年在威海,管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威海工商業和制造業,確實是輕車熟路。
聽信使傳達的這個意思,看來劉鈺這邊是要抓緊時代對俄國進行投資和技術轉移了。
這里面的邏輯康不怠也明白,將英俄之間的互補貿易,替換為競爭貿易。
前期荷蘭的船、法國的貨,取代英國對俄國的貿易影響。
這也不需要信使再說,他既心里明白,也便知道的方向。
收起那封厚厚的與俄國女皇的私信,康不怠心道,看來去俄國也用不了多久了。
前大議長安東尼既回來了,以公子和手腕,必是和他暗示了些什么。他既回來,攝政派便有了主心骨,
…………
前大議長安東尼到港之后,并沒有前往海牙,而是留在了阿姆斯特丹。
他雖然不再是聯省議會的大議長,但人脈、威望還在。
現在各省的攝政們、議會派們,內心非常的矛盾,不知何去何從。
一方面,看到奧蘭治家族的威廉四世上臺后,始終在吃癟,他們心里這個爽啊。
另一方面,法國和英國還不一樣。法國人的集權制度,是他們所恐懼的。真要是法國人攻進來,他們當然也會受到波及。
從去年大順下南洋引發了荷蘭的第二次災難年開始,一場席卷整個荷蘭的金融危機就爆發了。
大量的壞賬、爛賬、無效債券、東印度公司股票的抵押借款,一夜之間成了廢紙。
金融動蕩,大量的私人銀行不得不停止兌付,甚至為了防止被人堵門而選擇關停。
大量的私人銀行關停,又引發了更多的金融問題。
東印度公司的那點資產,完完全全的資不抵債。歷史上東印度公司破產,荷蘭政府接盤的前提,是東印度還在。所以荷蘭政府承擔了接近一億盾的債務,而起那時候荷蘭已經是法國控制下的傀儡國,巴達維亞個共和國了。
現在的情況和后世的那次倒閉可完全不同。
攝政派的許多人都是搞商業和金融業的,他們的產業受到了嚴重的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