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但扯上神學,就不是普通百姓能讀懂的了。
可不這么證明,也沒辦法反駁范思林格蘭特的觀點:
因為范思林格蘭特,是以史為鑒;而共和派的那些理論,無史可依。
不拉上神學,就沒法對付歷史。
正如在大順,對抗歷史經驗的最有效手段,是圣人之言。
而在荷蘭,對抗歷史經驗的最有效手段,也是神學概念。
路走到這一步,其實已經把路走窄了。
從開始的煽動性的、挑唆情緒的內容,變成了枯燥的、經院哲學式得辯經,這些社論的影響力就立刻大減了。
重要的是改變世界,而不是解釋世界。
改變世界,要靠荷蘭的百姓。
本身趁著海牙慘案,是個改變世界的機會,以后怎么辦,先上去再說,結果被他們自己弄成了解釋世界的辯經。
而辯經又辯的一讓荷蘭百姓看不太懂、而又搔不到荷蘭百姓內心的點,看上去說的頗有道理,可實際上并沒有什么用。
在這篇經典的辯經文出來后,大量的辯經文開始出現,正反雙方都開始針鋒相對地辯經。
海牙死的那些人,上不得辯經的臺面,在輿論場中漸漸被人淡忘。
但是,一些新的小冊子,此時卻悄悄在廣大的市民階層中流傳開來,用的也是百姓看得懂、且喜聞樂見的一些東西。
下三路。
逐漸的,這些專業辯經的社論,不再是最開始時候的場景。
最開始,沒辯經的時候,以煽動情緒、喊口號為主的階段,每一次這些匿名的社論一出,立刻被廣為傳播。一些人看完了之后,送給別人看;一些人看完了之后,給別人講。
不辯經的時候,說的都是人話,大部分人都能聽得懂,確實感同身受。
而開始辯經,一般人是既看不太懂,也不是只剩口號,更多的是枯燥的邏輯和讓人昏昏欲睡的證明,傳播力頓降。
這些共和派中的分權派,把自己的定位定錯了:到底是想當象牙塔里解釋世界的哲學家?還是想在荷蘭亂局中實現理想的政治家?
政治家,尤其是街頭的政治家,當然可以同時是哲學家。
但一個明智的、有手段的街頭政治家,絕對不會在街頭煽動的時候,講長篇的哲學,而是會敏銳地把握民眾的情緒并施加以引導;更不會面對他們所期待的受眾,明知道文化水平有限,還搬出厚厚的拉丁文經院辯論專用詞匯。
即便,他如果不在街頭的時候,可以長篇累牘地寫出一整套邏輯縝密的著作。非不能也,不該為也。
就在社論的方向,從論事變成論理的時候,民間流傳的小報,漸漸引導了市民的主流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