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挺能折騰,實則本質上還是坐地收錢,根本就缺乏足夠的競爭水平。
真要是放養出去,只要出了國,能被人把屎打出來。
就如同即便整日被劉鈺嘲笑的法國商人,他們要考慮的,是自家的呢絨怎么與英國的呢絨競爭?自家的葡萄酒怎么和葡萄牙的葡萄酒競爭?
而之前前朝海商要考慮的,就一件事:我該把茶葉絲綢瓷器,運到巴達維亞還是馬尼拉?
只要運過去,就有人收。不存在任何商業意義上的競爭。
從前朝開始,海商面臨的最大的選擇難題,也就是“我這批貨是往馬尼拉送?還是往巴達維亞送?馬尼拉利潤率百分之一百二,但是中途有荷蘭招安的海盜;往巴達維亞送比較安全,但是利潤率百分之六十。哎呀,好難決斷啊。”
所以,在這個航海瘋狂、各國重商的時代,配稱之為商業難題嗎?
應該說,荷蘭商人琢磨著怎么打破英國的航海條例,那才叫問題;而這邊海商憂慮的許多問題,在這個冷冰冰的時代,簡直就是溫室里的無病呻吟。
很多東西,都是磨礪出來的。一直在溫室里養著,是根本缺乏能力的。
這是劉鈺給出的、說給商人聽的,必須要監管的理由。
他盡可能不易官面身份壓人,而是希望能講明白道理。聽不聽得進去是一回事,講不講明白又是另一回事。
他又不是傻子,不會傻乎乎的以為喊幾句口號就能讓這些人放棄本性,能扭曲資本逐利的天性。
講道理和用手段,是互相配合的。
一番“歪理邪說”講下來,倒也真有不少商人仔細想了想劉鈺說的這些話。
這些話講不講,他們都擺脫不了出錢養兵的命運。
但不講,他們就覺得這是朝廷在坑他們。
講了,會讓一些人覺得出錢是為了自己的利益。
不過,即便講了這么多,即便很多在場的商人也覺得劉鈺說的其實確實有道理。
但其實,真正說服他們的,還是靠著劉鈺這些年的信譽所承諾的、至少12%的年息。
一些商人心思活絡,心想興國公早就承諾了12%以上的年息,其實我們也不怎么關心到底需要出多少錢養軍了,反正股東按股攤。
按說是不用講這些道理的。
可既然講了,這可真是個好事啊。
這是不是說,興國公說,監管幾年后朝廷就不這么全面監管,竟是真的?
看來,國公真是要培養我們做資本之義的接班人吶。
指望將來他走之后,我們自己能干的漂漂亮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