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只是不兌現與本官的承諾也就罷了,你們還走私鴉片。別跟我扯那些廢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心里清楚,沒必要非要找些理由減輕你們的罪惡感。”
說罷,劉鈺微微一笑,念了一句他會的為數不多的英文念白。
“Tobe,ornottobe。”
“BEIC的生存還是毀滅,在我,不在你們。”
“我們有句古話,叫投鼠忌器。法扎克萊先生,你們公司做的好失敗,連讓我們忌器的資格都沒有。我可以負責任地說,斷絕和英國的貿易,對天朝毫無影響。你們連丹麥人都不如。”
“你為什么不反思反思自己呢?反思反思,為什么你們公司的貿易額,連丹麥都比不上?”
“我曾經對英國寄予厚望,我和別人說過,英國的潛力很大,哪怕法國的人口更多,但因為政策和產業的問題,英國的潛力才是最大的。”
“可你們辜負了我的期待。”
“你好好想想,你們是新教國家,法國是天主教國家,一比零;你們沒有絲織工業,法國有絲織工業,二比零;你們喝茶,法國人喝咖啡,三比零;你們有海上優勢控制貿易線,法國海軍一言難盡,四比零。”
“這么大的優勢,你們卻把我逼成了一個對英國反感的人,你們好好反思反思,你們到底錯在哪?為什么會有這樣的結果?”
“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哎……”
劉鈺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完,長嘆一聲,法扎克萊也在反思中嘆了口氣。
如果一開始中法交流,是出于俄國這個共同敵人,還說的過去。
那之后呢?
法扎克萊也覺得,是英國做錯了,錯失了一個最佳盟友的機會。
英國是一個抽象的整體,將這個抽象的整體具體化,家里干紡織廠的,與家里是搞東方棉布進口貿易的,他們在紡織品關稅問題上的態度是一致的嗎?
英國很多人是挺直了腰桿子的,從不認為大順和法國走的過近、以至于可能制裁英國,是英國自己的問題。
他們也沒有反思,英國當初要是主動貼近大順,說不定今日就不會被貿易制裁所威脅了。
他們認為,英國的紡織業、制陶瓷業的、咖啡和啤酒產業的發展,必將和大順發生矛盾。除非自己把自己的工業全都拆了,否則早晚要和大順產生諸多齟齬的。
但還有很多人,腰桿子本身就不是直的,比如法扎克萊,以及東印度公司的諸多董事。
他們面對這樣的問題,首先是先反思自己,英國是否哪里做錯了,才導致大順或者說劉鈺對英國的態度如此不滿?
而且在他聽來,劉鈺說的也確實有道理。
當初說好了,公司可以游說議會,放開進口關稅。可結果自己失言了,不但沒有游說成功,反而導致了棉布關稅又加了許多,那人家大順能高興嗎?
這可不就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