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皮綆對這些話基本聽不明白他們在講什么,也完全不知道這些軍官在這里干什么,但總感覺這里和家鄉不太一樣。
不管是當兵的帽子,還是軍官說的那些他根本沒聽過的詞,都覺得怪怪的。說不出到底是哪里的問題,也或許只是因為新來到南洋這個和家鄉完全不同的新環境的原因,總覺得不太一樣。
等這幾個軍官走遠,遠處營地里的鐘聲響了。張皮綆不敢怠慢,匆匆往自己睡覺的屋子那跑,若是鐘聲停了還不到的話,就得挨打。
等跑過去后,木屋前已經稀稀拉拉地站滿了人。
一些穿著衣服的人站在前面,一些拿著紙筆但從打扮上一點不像儒生士紳的人在那等著。
“點到自己號的,到這邊來!”
等人到齊之后,穿衣服的人喊著一些數字,這些數字是每個人發的小牌子上的數字。雖然張皮綆不認得,但卻背的熟,他是張三六三。
每天吃飯睡覺前都會有人按照這個點名,這些天他已經記得熟了。
等了好一陣,點到了他的名號,他趕緊朝著那邊走過去。和自己一起來的那一家人,并不和自己在一處,也不知道安排到了哪里。
這邊的人也沒見到自己村子的,全都打散了。
點完名字后,張皮綆又重新被裝上船。這一次沒有上次那么折磨,只兩天的功夫,就下了船。
下船的地方在一處河口,有個小村落。村子里的人都涌出來看,張皮綆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里的人,矮小又黑黢黢的,說一些他根本聽不懂的話。
旁邊又是一堆木屋,這一次進木屋之前,終于發了一身衣裳、一套被褥、一套蚊帳,以及一個葫蘆水壺。
“葫蘆水壺是主家送你們的,上工之前都得裝熱水,不能見水就喝。”
“衣裳、被褥、蚊帳,先都記在賬上。主家心腸好,不算息。”
“咱們先把賬算明白了啊。之前的船資、吃喝,你們一共需要干三年的時間。”
“三年之后,愿意在這干的,工錢按照一個月六錢算,一年加上貼補,是八兩銀子。包吃住。”
“干完三年后,給你們分小片份地,愿意種什么就種什么。要是不用包吃住的話,有長工、短工之分。短工按天算錢,到時候再說;長工的話,一個月是一兩三錢銀子。”
“在這之前,吃用什么的,也都記賬、走錢。咱們也是明賬,不超過二兩就不算息;超過二兩了,按照2分的利算息。日后做工還就是。”
“有媳婦的,話說在前頭,一個個管住自己。真要是懷了孩子,影響干活了,主家可不用。每天每個人有定量,完不成定量就別想拿工錢,到時候懷了孩子完不成定量,你就只能賒賬養老婆吃喝了。”
“三年之后,若分了份地了,還完賬了,到時候也就隨你們了。到時候想攢錢蓋房子也行,都隨你們的便。”
“一百人一個工頭,先有人教你們怎么干。丑話說在前頭啊,沒還完賬之前,吃不住苦就跑,這地方可沒地方跑去。林子里都是毒蛇猛獸,離了大伙,蚊子都能把你們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