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內其余產業的市場,因為小農經濟,和村子地主經營小工商業的緣故,實際上并不大。
能投資的鐵礦、煤礦、機械制造等,這幾年也只是緩步發展,并沒有井噴式的迅速發展,能投的方向也不多。
淮河正在修水利,倒是很多荒田在修完水利之后會變成好田。
然而朝廷不準這些商人插手。
準備把那些水利增值的土地作為國有地,在淮河地區搞出足夠的基本盤“官田永佃不得賣”的類似均田制的自耕農。
一方面為了賺回來荷蘭人債務的利息,另一方面也是朝廷在廢棄運河國策之下,必須要保證南北之間的陸上穩定,要準備置至少五萬戶官田永佃農,主要是退役士兵。
本來商人想著,朝廷修淮河缺錢,真要是確定修淮河了,也可以投資買荒地,朝廷得了錢,他們也得了地。
奈何大順依舊是嚴重的抑兼并、保小農國策,堅決禁止大商人在“畿內”搞任何形式的土地開發。
包括收地搞大田經營種棉花,農場經營,也堅決禁止。
所謂畿內,是個非常明確的概念:嘉峪關以西、松遼分水嶺以南、廣西以北、到東海。
過了松遼分水嶺往北、西域、南洋、鯨海、蝦夷等地,若有本事,就是買一百萬畝地去開發,朝廷一個屁都不會放,反而會該給政策給政策、該減免三年減免三年。
這種情況下,這些身家最厚的大股東們,其實是被逼著只能往工商業、而且還是劉鈺允許的工商業上投了。
也因而,種種限制之下,他們的資本其實沒有太多地方可去。這也造成了松江府這個特殊的“遷茂陵”政策下的畸形之地,貸款利息是逐年下降的。
貸款利息逐年下降,大商人們對利潤率的底線也就逐年降低。
大順算是“亡羊補牢”了一波。
在人頭稅攤入土地稅、國稅君子遠庖廚政策地方攤派導致土地價格暴跌、地租猛漲、自耕不如佃的背景下,依靠出臺的種種政策,至少將松江府一代的大豪商能接受的利潤底線,從30%,降到了12%左右。
這已經是極限了。
而且只是在松江府畸形有效。
因為松江府已經實行了十一稅改,國稅從三十稅一漲到接近九稅一,極大地減輕了自耕農的負擔。
畝稅漲了,自耕農的負擔減輕了,松江府的土地所有權漲價了,地租已經最高達六成了,不能再高了,投資土地收益率下降了,錢開始往工商業上走了。
這些商人也知道和朝廷對抗的結果,更明白大順保小農以穩江山的政策,都做到上百萬身家了,也都是人精了。
這種情況下,這是大股東、大豪商們,對這一次分紅利潤雖然也期待,但至少昨晚上還睡得著覺。
反正是賺了,再不濟還有劉鈺承諾的最低年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