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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后,海州外海的一艘大船上,劉鈺正笑瞇瞇地看著被綁著的幾個私鹽販子。
這幾個私鹽販子看著劉鈺身上的官服,已經懵的不知所措了。
心說自己不過是販賣點私鹽,抓著最多判些年,或者大不了掉腦袋,何至于還被個這么大的官兒被綁走?
有的是在妓院里被人,被人直接沖進去劫走的;有的是在聯絡售賣的時候,半途被人綁了票。
本以為只是要錢的,或者是當地賣鹽的同行報復他們。
可沒想到被抓到了之后,就被裝在了快馬上,不知道跑到你哪里,又換了海船,如今終于見到了綁票的正主,聽了對方自報家門之后,如何不懵?
船艙里除了這幾個私鹽販子外,只有劉鈺、史世用和兩個護衛安全的心腹好手。
一看這幾個護衛的氣勢,這幾個私鹽販子就知道輸的不冤,就算是狹路相逢,鹽販子也不是不敢和官兵干一仗,但若是這樣的官兵怕是打不過枉送性命。
最關鍵的還是自己干的這些買賣,雖是犯罪,可也用不著這樣級別的人來接洽對待吧?
一個個心想自己是不是攤上什么大事、卷入什么旋渦的時候,笑瞇瞇的劉鈺先開口了。
“你們莫要緊張。不就是販點私鹽嘛……這罪,可大、可小,甚至完全可以無罪。現在我問你們點事,好好回答,說不定你們不但無罪,身邊的人還要雞犬升天呢。”
說罷,眼睛轉了一圈,看了看中間一個人問道:“你是在湖北、河南那邊販鹽的是吧?你們的鹽是哪的啊?”
“四川鹽?兩淮鹽?”
都這么說了,這些私鹽販子連抵賴都懶得抵賴了,大大方方地承認道:“回國公,我們販的是井鹽。”
劉鈺點點頭,又問道:“好賣嗎?”
私鹽販子以為這是堂堂當朝國公準備干私鹽?也想不明白,或者不敢繼續往下想,只能實話實說。
“好賣。”
“井鹽潔白,而淮鹽來武漢的,都是些次等鹽,因為次等價賤。”
“再者淮河課稅太多,又是逆流而上。川鹽順流而下,地勢使然,是以價賤。”
劉鈺又問道:“那你們這個團伙,銷售范圍是哪啊?”
“回國公,我們團伙從武漢,到信陽、羅山、確山、新蔡,這一片我們都跑。”
這邊基本上就是淮北鹽區的邊界了。
聽到這,劉鈺實在忍不住,笑道:“你們這些個走私販子是牛批啊,我早就聽說川鹽侵淮、川鹽侵淮。我以為,只能侵一侵淮南,也就是湖北、湖南那些地方。合著你們這都侵到信陽去了?”
私鹽販子聽劉鈺這話,也不知道是真心夸獎,還是陰陽怪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說話。
若是夸獎,想不明白一個當大官的,夸他們這些走私販子干什么?
若是陰陽怪氣,那似乎又沒什么必要。就算殺頭,也就是個州牧、縣令就能干的事。
自己這些人雖也是私,可也沒跟江南那邊的同行似的直接帶隊伏擊官兵,怎么就值得這么大的陣仗?沒聽說販私鹽還要凌遲的啊,最多不也就砍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