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更明白點,川鹽入黔的前提,是和鹽一點關系都沒有的鑄錢、軍改、外貿。
大順經濟恢復,要鑄錢,要銅要鉛。
云南銅,占了大順除日本進口外全國銅產量的七八成。
貴州鉛,占了大順除日本進口外全國“鉛”產量的七八成。
這里的“鉛”,其實包括兩種東西鉛和鋅。
怎么把云南銅和貴州鉛,運出來、運到京城去鑄錢
只能修金沙江水道、修貴州那些河流的水道。
這也是朝廷被逼的沒辦法的事。
前朝紙幣的崩盤有陰影,日本那邊又開始限制貴金屬出口。
逼著大順不得不開發云貴,來緩解貨幣不足的現實。
鑄錢本身就有大量的消耗。
而隨后的軍改,外貿等,對鉛、鋅的需求更是猛增。
此時歐洲的黃銅,可以說,百分之百都是中國血統,因為普魯士柏林科學院剛剛才完成了實驗室制鋅,而大順這邊早就不知道生產多少年的鋅了,絕對的外貿拳頭產品。
大順軍改之后,精銳海軍的炮,要用黃銅。步兵訓練,要用鉛。海軍的各種儀器,如量角器、六分儀之類的東西,也都需要大量鋅。
大順在劉鈺為大順“筑基”的這二十年間,在劉鈺根本不關注的地方,也完成了這一次鹽政改革的基礎設施建設。
二十年間,在劉鈺沒關注的地方,大順朝廷前后投入了大約400萬兩白銀如果服徭役的百姓也折算錢的話。當然如果他們算成零成本,那也沒花這么多。
主觀上講,大順朝廷花這些錢,和為改善民生之類沒有一丁點的關系。
所謂皇帝仁義愛民,都是扯淡,朝廷若但凡有這么點想法,就不可能干出來運河旱季抽水不準澆地、澇季排水淹莊稼、默許不堵南邊的黃河決口保運河的事。
只是因為鑄錢軍改等,被逼出來的。
可客觀上講,這些河道的修繕疏通、清理險灘等,也確確實實使得兩岸的百姓得到了巨大的實惠。
期間,共整治了百余處金沙江的險灘,靠著火燒礁石澆水碎石等方式,基本保證了金沙江的河道通暢。
云南修建了羅興渡河道、川黔兩省合作開鑿了仁懷到茅臺的河航道。
這些基礎建設,才是川鹽入黔的保證。
才是這幾年,徹底讓滇鹽、粵鹽完全退出了貴州的關鍵之關鍵。
沒有這些基礎建設,朝廷的政策就算設計的再完美,那也是一句空話。
劉鈺的意思便是問,在這期間,這些陜西商人可出過一分錢沒有
可主動提出來要修河道、修過三峽的拉纖路沒有
可主動想過,想要做大、發展自己的產業,應該投資修路之類的
埋怨著朝廷不給機會,那么有沒有琢磨著自己主動開發市場,為鹽業運輸做好保證,從而水到渠成
走私之前從來沒斷過,這些開鹽井的都有參與。他們能花大錢給關二爺修廟,給當地捐學校,給寡婦捐錢,給乞丐施舍,有沒有想過主動修一下航道,哪怕是方便走私
沒有。
陜西商人賺了錢,只干三件事。
投資鹽井,這算是進步的。
典當行、放高利貸。
以及,買地、囤地、收租子,在收租地做善事。
劉鈺嘴上說的是“川鹽入黔”。
實際上,實在鋪墊明年三四月份的“川鹽入湘楚”。
大順能走長江航道運銅、運鉛,川入湘楚的航道,也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