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順又有特色的武德宮、良家子的實學體系內,也可勁兒卷。
現在再加上了這一波新學學子,卷上加卷。
一群有學問、有知識,而且有的還不是扯淡談心性的學問,而是張口階級閉口地租抬頭測緯度低頭算三角學識的人,卻被排除在體制之外,正統科舉內完全沒有做官的上升通道,那么這些人會干啥
現在大順已經被特殊的傳統和體制所綁架,不得不對外擴張。
這和資本發展起來需要市場的對外擴張,不一樣。
而是內部科舉已經占滿了上升通道,只有外部、邊疆地區,才能用這些實學出身的人,給他們一些上升通道。
要靠海軍、工兵、炮兵、工商業、殖民地,來容納這些人,把他們吸入體制內,哪怕是體制內的邊緣。
科舉本身,李淦是不敢動的,也動不了。
且不說廢科舉必要出大事不提。
單單是一個科舉改革,就鬧出過多少魔幻的事
之前那個“以科舉之名、行孝廉之實”的科舉改革,初衷是好的,太宗皇帝自覺八股文章約束人的思想,要改。
然后呢
最經典的例子,就是當年山西的考試。
出的題目,乍看上去,引題的內容絕對沒啥問題。
曰有菽粟者或不足乎禽魚,有禽魚者或不足乎菽粟,罄者無所取,積者無所散,則利不布、養不均矣,故市。
易曰日中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貨,交易而退,各得其所,蓋取諸噬嗑。
前朝中,西夷葡萄牙人據澳門為市,舶來
大意就是說,易說,因為社會分工的出現導致了交換,交換出現了市場,以實現有菽粟者或不足乎禽魚,有禽魚者或不足乎菽粟,交換之后各得其利。
那么,試分析一下葡萄牙人在澳門的貿易、以及對本朝的影響。
看上去,這題目沒啥問題,而且凸顯了大順的開放意識。
然后,一群小鄉村、小縣城里的讀書人,知道澳門在哪啊知道這澳門和大順都貿易什么啊
倒是大城市里的大族、豪紳,官員圈子里的人,自有錢交際,圈子里每天都要討論千里之外的事。有的爺爺是京官、有的親爹是府尹,有的做生意天南海北的跑。
一群讀書都得靠借書的窮孩子,怎么進這個圈子怎么知道這些事官學里也不教啊。
這事爆出來之后,朝中本就反對科舉搞成舉孝廉的官員專門寫了文章辱罵說你這么選材多麻煩呀,你不如直接在紙上畫上椰子、荔枝和龍眼,問問這些山西村里娃,哪個是椰子、哪個是荔枝呢。
由這件事,也引出了北方古儒派、顏李學派等最聲勢浩大的一次輿論請愿,希望復上古學校制度。
古儒學派公開宣稱朝廷,政之本也;學校,人才之本也,無人才則無政事矣人才為政事之本,而學校尤為人才之本也。
要求朝廷廣辦官學,借用王荊公之三舍法,反正本朝的良家子已有先例,可以通過學校教育,層層選拔。
最終搞“分齋教學”。
文事齋課禮、樂、書、數、天文、地理等科;武備齋課黃帝、太公及孫、吳五子兵法,并攻守、營陣、陸水諸戰法,射御、技擊等科;藝能齋課水學、火學、工學、象數等科;經史齋課十三經、歷代史、誥制、章奏、詩文等科。
想法是美好的。
現實是殘酷的。
李家想了想,心說我這邊搞這種學校教育,養老五營兄弟基本盤和良家子,搞武德宮的三舍法選拔體系,已經弄得財政都要撐不住了。
一年就他媽收個3000萬兩銀子,軍費扔出去三分之一、運河黃河扔出去三分之一、保證基本盤搞變種三舍法和學校制選拔,已經快要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