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鈞更是直接朝著把孔子造成神,搞大中垂象、設壇做法之類的活動。
應該說,走到明朝中期那一步的時候,所有明白人都覺得,真的是不能再按照過去的舊辦法統治了,嘗試了種種奇怪的、奇葩的改良儒學的手段。
這種把儒學迷信宗教化,不管好壞,都是嘗試。
本來嘛,王艮就覺得,老百姓怎么能懂什么之乎者也、仁義、太極這些東西
既然人人都能成圣,何不采取這種更接近百姓的方式,把精髓的道德傳播出去
萬歷之后,伴隨著泰州學派的幾個大手子紛紛去世去世,剩余的泰州學派的殘余,一轉過去作為異端激進,轉而認為大明開國之初的體制才是適合的體制,到處宣講各安生理、無作非為那一套。
一方面,是前朝開國之初定下的一整套體制,真的已經完全不適應南方商品經濟的發展了。
另一方面,社會矛盾開始激發、到萬歷之后開始總爆發。
在這種現實之下,這些舊讀書人無法根本社會的發展提出一個新的、相適應的理論;另一方面,一些開宗立派的人物紛紛死掉。
剩余的人自然轉向了反動,試圖以反動改革的方式穩固社會。
這與后世給泰州學派安的思想啟蒙之類的說法,一點都不矛盾。
反動倒退,本來就是思想啟蒙的伴生品。
到了大順這時候,因為那兩個緣故,泰州學派作為一個學派,實際上已經死了。
但這種深入民間、傳播道德的想法,卻流傳下來。且因為他們不再談那些道理、辯論,反倒是逐漸換發了第二春。
靠著通俗易懂的諸如大成歌那種。
“隨得斯人得斯道,太平萬世還多多;我說道心中和,原來個個都中和;我說道心中正,原來個個人心自中正”
以這種詩歌、打油詩、布道的方式,迅速在民間傳播開來。或是試圖搞鄉民自治的鄉約;或是到處傳播一些道德孝悌之類的東西。
要說他們幻想的美好社會,其實還是大明開國之初那種,帶有一絲理想化的完美社會。
基本上,有點像是鄉村自治、道德建設派。
這些算是拿了泰州學派“糟粕”的后繼者們,在民間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尤其是走了封建迷信的親民路線之后,更是得到了底層的廣泛認可。
比如在鹽政這件事上,他們在鹽戶那里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
秉持的想法,也還是當初那種均分草蕩、千萬年不亂的設想,設置鄉約,鄉紳負責教化道德,搞出來一個完美的半封閉社會。
當然和劉鈺說這個問題的士紳,手里都拿著草蕩,肯定是不想均分的。
他們之所以希望劉鈺早做準備,準備好軍隊,主要是擔心到時候真要是強行判決,導致底層大規模的反抗。
這就不只是鹽戶了,還有受那些學派殘余影響的廣大百姓,他們真的是恨透了這些士紳、豪商,是渴望平均的。
廣大市民,以及如今大量的處在黃金時代的紡織業之類的小生產者,哪里算是真正的社的底層呢。
相對于現實的士紳豪商強取豪奪、未來的劉鈺要讓資本喝血,對最最底層的老百姓來說,確實,被加了濾鏡后理想化的明朝開國之初,再配上這些嘗試宗教化的完美鄉約加儒生傳道的狀態,似乎才是最有利于他們的。
對那些小生產者來說,鹽戶是個圖騰柱,契約要被遵守更是重要。可對那些最底層的百姓來說,理想化的均草蕩的鹽戶,不也是個圖騰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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