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把仁和禮剝離。
把仁抽出來,抽象成一個抽象的符號,作為內核精神。就像是老百姓聽泰州學派講那些東西一樣,把仁抽象、簡化成庸俗的“好人”、“有道德”。
把禮,撥出來,就像是新生代寫的包子問題一樣,就是個與當時社會契合的外在辦法,但是不是和現在這個時代契合呢
這也是大順這邊立官方的永嘉永康學派立不起來的關鍵因素,因為到最后,葉適選擇了功利,又為了確定這是儒學,就只能走向外部表象的禮了。
很明顯,顏李學派現在也處在這個階段了。
如果他還想說自己是儒學,那么就只能往禮上靠了,否則的話怎么說自己的“功”是合乎儒學的
而一旦舍仁而求禮,那又把好端端的托古改制,變成了復古反動。
因為這就是顏李學派現在面臨的困境,而實際上這個困境,事功學在南宋時候就已經遇到了。
固然說,永嘉永康一派的事功學,因為各種原因被壓制。
但在哲學構建上,和朱熹差了不是一點半點,內部無法完成閉環。
顏李學派這一套“由外而內”的想法,在陳亮被朱熹批了之后,葉適打過補丁。
但他打的補丁,只能選擇“外為禮”,以“復禮”的方式,完成功和儒的結合。
也就是,由外在表現形式,到內在體驗的路徑。而不是反過來先內在體驗,再外在表現。
那么,外在表現,什么樣的表現可以被認為是儒,而不是亂七八糟的異端
復禮。
而這一套,最終又會走向哪
走向,禮復而后能敬。
那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最后還是走到了“敬”上,這不又變回道學了嗎
那我直接走心敬一途,這不是抄近道嗎
不這么走行不行
不行,因為你外在表現,做了一大堆事,都不符合禮,你怎么能由外在表現而達內在體驗的儒
顏李學派實際上繞了一個大圈,在如今,尤其是劉鈺所代表的純粹實學技術派崛起之后,最后只能繞回到葉適那條路上了,否則他們這個“霸術”、“異端”的帽子肯定是摘不了了。
早在南宋時候,黃震就一語道破了事功學的問題。
往前一步,就不是儒學。
往后一步,就說“水心之學,渾然于朱、陸、陳亮之間。總言統諸果為何物禮復而敬立矣。終究歸敬。”
“然程之學,專主敬,奈何以程言為非其說,不能自白也。”
你明確表示,做甲事,是為了乙。那你為什么否定乙這么大的邏輯漏洞在這擺著,立的起來嗎
“做甲事”的關鍵,重點,是甲事還是做事
是甲還是做
這和顏李學派現在面臨的問題,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