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趙立本跑路的時候,有三個孩子。
老大是長子。剩下倆姑娘。
如今返回的時候,最小的姑娘得白喉死了。
長子和長女還活著。
兒子活著,便有25畝的授田。
按照顏李學派的三字經,八歲入學,十歲就要住宿在鄉學之中,為的就是培養“同窗之情”。
吃住,都是靠從鄉社征收的鄉學款來支撐,這就讓家里減少了很多的生存壓力。
但鄉學的錢肯定也不是憑空變出來的。
理論上,現在這種情況,可以學明初,或者學現在的朝鮮國。
鄉社普遍征收布匹、折色,從而讓那些耕種的人為了繳“稅”,去交換專門織布的,促進商品交換的發展。
但這畢竟只是個小鄉社,不是國家。
既不需要養兵,也不需要國防,征收布匹沒用,所以只能紡紗織布的寡婦,手里那點本事也確實弄不到錢花。
這一次趙立本回來,而且還是帶著從金礦那暴動用命換回來的錢,買了些酒肉,也算是前寡婦一家,好好地吃了一頓。
肉是沒有的,這又不是城市周邊,就算殺豬,也不會傻呵呵地選在野菜豬草開始萌芽的春夏時候殺豬,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嘛。
但酒倒是有,還有一些算是后世“罐頭食品”的一些鹽腌豬油。
二弟又殺了個雞,弄了條魚,配上香噴噴的豬油,也算是一頓豐盛的餐飯了。
端起酒碗,喝了一口,趙立本忍不住笑道“這是關東的高粱酒啊。在那邊就喝這玩意兒,回到這,還是喝這個。”
二弟咂了一口,擦了一下嘴角道“如今這邊哪有做酒的喝的都是關東酒,那邊的高粱酒,還有南洋的甘蔗酒,聽說是一船船地往這邊運。”
“南邊的墾荒農場,都是秋天種麥子、春天種棉花,沒什么釀酒的東西。”
“哎,我說,哥,聽說關東那地方,尿尿都得拿棍敲真的假的”
趙立本夾了一筷子魚,舌頭熟練地把魚刺抿出來,想著自己還要帶著他們去關東,不免啐道“不要聽他們胡說。哪有那么嚇人冷倒是真冷,但若是去油坊、燒鍋或者遼河上干個半個來月,換條棉褲是不難的。”
“我說老二,我從松江回來,看著人家那邊都忙著收麥子、間棉花。你們這邊的先生,難道不懂農學,種不了棉花便說種點棉花,現在棉花不是比糧食貴啊”
他二弟嘿了一聲,搖頭道“難啊。難。棉花吃地啊,之前不是沒種過,但當時種的都是老種,如今老種的棉花不值錢。人家外面來收棉花的,都是收新種棉。”
“不是說不能學,而是人家那邊根本不收我們這邊的。因為因為出過事。”
說起這個,趙立本的二弟就咬牙切齒。
“之前有人把舊棉種的棉桃子,摻在了里面賣,被抓住了。人家那邊說的也有道理,說是要改良棉種,把舊棉種的棉桃子摻在里面,當新棉種的棉桃子賣。到時候盤出來棉籽,再種,弄得新不新、舊不舊。說是直接影響天下的棉種改良更換,就是不收我們這里的棉了。”
“收過去的皮棉,軋棉去籽的時候,舊籽兒和新籽兒摻在一起了。興國公說他廢了許多年功夫,得罪了百十萬人,就為了換棉種。新籽、舊籽摻在一起,那一批棉籽,全廢了。聽說因著這件事,勃然大怒。還派人來到鄉社,把我們的鄉長給好一頓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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