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下的是剛出去的金圭,但只有半個身體進了門。
院中一片嘩然,門口的小二都看呆了。
真的來了?!
滿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緊緊盯著來人,輕蹙眉頭。
玄袍上用金線繡著祥云,腰系獅蠻金帶,腕甲束在手臂前處,鏤空冠高高束起一頭深紅長發,面容不甚陰沉。
“——不留人!!!”用三叉戟的人反應算快,即刻攻了過去:“你知道我是誰嗎!”
紅發人單手揚起劍,擋住了三叉戟,聲線婉轉:“誰?”
“行山派楊修!三年前你殺了我師妹,這就要你納命來!”三叉戟在楊修手中轉了一圈,他再次攻了上去。
兩人在院中交戰,電光石火迸發在空中,一時無他人上前。
楊修步步緊逼,接連攻去,紅發人招招擋下,絲毫沒有喘氣的機會,看上去甚至處于被動。
劍鬼也不過如此啊,就在人們這樣想著、心存疑慮之時,變故突然發生了。
紅發人不斷后退至墻邊,無路可退,只能往后踩住墻壁,要騰躍至空中。
楊修一笑,正如他所料。
他比紅發人更快一步,雙手握住長柄,往上方插去。
這招中了,三叉戟會插進不留人的身體,倒時只要手腕一轉,不留人的五臟六腑都會被戟首絞成肉醬,就算仙醫在世也救不活。
他贏了,終于能得報師妹大仇……
楊修如此想著,下一瞬便聽紅發人道:“僅此而已?”
他的話音落下,自楊修前手握著的戟柄位便斜斜掉到了地上。
楊修怔怔地握著半截長柄,不知何時紅發人已站在他身后,劍橫于他脖頸處。
“恭喜啊,你就同你的師妹相見了了。”紅發人說道。
楊修剎時爆發出一聲怒吼,紅發人截住了他的聲音。他手中的劍如同柔軟的鞭子,割斷了楊修的喉嚨。
劍上鮮血滴滴落在地上,像極了凋零的花瓣。
楊修倒在了地上,院中燈影搖曳,紅發人提著劍,掃過院中,語氣輕蔑:“一起上。”
空氣凝固了短暫的一瞬,有人大叫著沖向紅發人,更多人朝門口跑去。
院中頓時成了混戰現場!
耍刀的,用劍的,使流星錘的,拿鞭子的,……各種武器碰撞在一起,撕扯開樓外的平靜,展現出血肉模糊的模樣。
滿月站在二樓,裘衣下雙手緊握成拳。
在紅發人走進門的那刻,她真以為他來了,但看到他劍上淌著的血,她的心中卻生出了異樣感。
雖給自己取名熸血,但在她的記憶中,薛鑒祿并不喜血,不會讓他人的血在劍上多留片刻。而且他向來認為武器有其心性,楊修實力平平,薛鑒祿沒必要破壞他的三叉戟以顯自身氣勢……更重要的是,薛鑒祿從來不會以守為主。
紅發人和楊修的過招更像是一場表演,紅發人將楊修當作小狗般戲耍著,絲毫沒有尊重對手的意思。
鬼魅般的身形與一招斃敵都與傳聞中的不留人無差,卻和滿月記憶中的薛鑒祿不甚相同。
她要冷靜,再看看,仔細看看,看看時間是否真的完全改變了一個人,若薛鑒祿變成這番模樣,不如她親手……
滿月的眸中無光,面色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