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暮色第一次見滿月笑,她笑得很淡,卻能蓋過最爛漫的春色。待他回過神來,滿月已經離開了。
同是上元郊野,這回則離城門很近。滿月系了條帕子,進了城中,直奔風花雪月樓。
清晨街頭人不多,她走在人更少的河岸旁,看到了雪魁的畫舫。舫上無人,看來是回到樓里了。
一共四幢樓,滿月問了路過的小販,問哪幢是雪樓。小販一臉“真沒見過世面”的表情,指給她看了。
據說魁首就住在最上的閣樓當中,待左右無人,滿月飛身而上,推開窗戶,閃身進了房間里。
她的腳步很輕,動作小心,但窗邊擺著一個花瓶,差點兒被她撞倒在地。
天剛蒙蒙亮,暗香縈繞在暖和的房間里,滿月用內力讓花瓶浮在空中,單手關上窗戶,把花瓶放回了原位。
她往房內走去,察覺到床上有人的氣息。
“雪魁,你還活著嗎?”她隔了些距離喚道。
紅帳之中,一人坐起身來,半掀床簾。微暗光中,雪魁散發披襟,衣領半敞著,胸前露出一片旖旎風光。
滿月連忙移開視線,背過身清了一下嗓子:“昨晚我走后發生了什么事嗎?”
“姑娘你來得還真早。”雪魁下了床道:“昨夜平安無事,今日要做什么?”
“去找洛笙歌,見上一面。”
“見了之后做什么?”
滿月用余光看去,見雪魁繞到了屏風后換衣服,于是轉身道:“只要能和他見上一面,就能解決你的問題。不過我還不知他在哪兒,得去打聽一番。”
“既是姑娘要見他,奴家倒有個好主意。”雪魁抬聲道:“御茶,凜華,進來!”
門被推開,兩個少女走了進來,一個眉眼帶笑,一個面無表情。
后者看了滿月一眼后轉向屏風,道:“又有什么事?”
語氣聽上去很不耐煩,可見兩人關系很好了。
“將這位姑娘打扮成雪魁。”雪魁說道。
滿月:“……”
什么?
她驚訝道:“我扮成雪魁做什么?”
屏風后的雪魁道:“以雪魁身份去見洛笙歌,不就是能省下找他的功夫了?”
是個主意,但……
“我扮侍女。”滿月道。
“他的府邸警備森嚴,身側高手隨侍,侍女很可能被阻攔,只有雪魁他一定會見。”雪魁在屏風后悠然道:“不用擔心露馬***家會扮作侍女和你一起去。”
“你去做什么?”
“萬一暴露了,奴家還能救場,說不定可以保你一命呢。姑娘覺得如何?”
也行,若要逃跑把雪魁塞進袖子便是了。
“可以一試。”滿月應了。
“那便這樣定了。”雪魁說著從屏風后走了出來,竟已換好了衣服。
雖還舉止優雅,但侍女裝束少了不少繁縟裝飾,顯得雪魁有些大只。
而且怎么覺得比起昨晚,雪魁的五官硬朗了許多,是她的錯覺?
見雪魁在梳妝桌前坐下,拿起眉筆描畫,滿月的疑慮也煙消云散了。人稱絕色也要靠妝容。
這時,看上去更為活潑的少女開口道:“姑娘這邊請。”
“記得穿上軟甲。”滿月囑咐雪魁,跟著兩位少女出了內間,又穿過一扇門,到了一空曠房間中,看上去是侍女住的地方。
少女打開衣柜,從里面取出好幾套衣服,一一放在了床上。
“這是誰的衣服?”滿月問道:“雪魁的衣服我穿可能不大合身。”
“不用擔心,一定合的。”少女笑瞇瞇道,看向凜華。
滿月也看了過去,就見凜華也正盯著她看。
“你不該答應他。”凜華一字一頓道。
“是有些麻煩,但同為女性,我也不能撒手不管。”滿月說道:“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雪魁落入殘暴之人的手中?”
“凜華,過來。”雪魁的聲音響起,凜華看著滿月,輕蔑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