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風閣主樓最上閣樓,漆黑一片。燈珠燃起,照亮周圍。
瓐一合攏扇子,滿月瞥見扇尖滅去的火星。看來這把扇子就是建甌舅舅心心念念想看到的,瓐一制作的法器。
圓窗門朝內拉開,很少見。從半開的窗中能看到一抹淡淡的月影。
房內有張矮桌,置在高處地面的席位上,桌上放著些文房墨寶,瓐一俯身拉開桌里小屜,順手勾出兩個牌子,遞了塊給滿月。
滿月接過,拿在掌心看,見是觀客用的小木牌。
推門往外走去,是條長走廊,走廊兩旁每隔幾步就立著座石雕,雕為人形,垂首而立,斗篷遮住面容,頗有莊重的死寂感。
滿月反倒抬聲道:“去哪兒?”
“自然是去樓下看戲。”
“那為何要點這間房中的蠟燭?”
而且明明江湖上懷疑玉塵是臨風閣閣主,為什么要扮成玉塵到這兒來。
瓐一就像是猜到她想問什么,邊走邊道:“你能猜出我與玉塵是同一人,難保別人不會發現什么蛛絲馬跡。現在瓐一與玉塵在同一個時間出現在不同的地方,自然能打消懷疑。”
“但會暴露玉塵是臨風閣樓主身份。”
“你在為我擔心?”瓐一笑了笑,推開長廊盡頭的門,單手戴上了銀色的面具。
“隨口一問,你想多了。”滿月淡淡道。
他看上去完全不在意身分是否暴露,想來是有自己的打算,滿月并沒追問下去。
時近酉時,臨風閣的園中內飄散著沉悶的空氣,挑戰者相比上次少了一半左右。
滿月很清楚這些前仆后繼來的人幾乎不會在江湖的記載中留下名字,他們會像塵埃般淹沒在今日的臨風閣中,像沙礫般在刀光劍影之下被掩埋。
二樓零散坐著三四人,都是獨人獨桌。
滿月一一看去,見上次遇到的老頭又來了,除此之外便是一個和尚,還有——魃飛云。
瓐一坐在了魃飛云對面。→要魃飛云嗎
拿來菜單,瓐一問滿月吃什么。
“你請?”
“當然。”瓐一笑道。
滿月翻看著,點了壺茶和酸棗糕。她沒有吃東西的心情,但胃卻不聽。
人們都在等待,或是躍躍欲試,或是蠢蠢欲動。酉時一到,他們等的人如期而至。
來人腳踏金邊黑靴,一身肅殺紅衣,容貌同她記憶中的薛鑒祿無異,但看他拔劍時露出的殘忍笑容,滿月就知道此次來的又是假不留人。
她恨不得飛身而下,卡住他的脖頸問他為何假扮別人。但瓐一說他要請不留人進閣,她要看看他準備怎么做。
這回假不留人一踏進門,挑戰者們并未涌上前,而是紛紛后退,像要做守勢。面對退卻之人,他毫無憐憫之心,二話不說往前攻去。
假不留人從最中開始落劍,三柄長槍齊刷刷對上他的第一劍,卻只爭取了一瞬。但這一瞬足夠挑戰者們從中分開。
他們成了兩隊,分別從兩旁繞到假不留人的身后,將他團團圍在正中。他每揮下一劍,一人倒地,立馬有另一人填補上空缺。
起初看似散亂的人在此時圍成了嚴密的包圍圈,困住了一個他們遠不如的高手!
滿月很是驚訝。那日她去拜訪雪魁,瓐一在船上布下的就是這個陣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