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兄?”瓐一叫道,微微瞇起眼睛。
飄逸紅發于月光中流光溢彩,面色蒼白極為惶然,薛鑒祿聽見聲音,轉向了瓐一。
瓐一握著扇子,落在地上,見薛鑒祿一動不動地坐著看他,他往一旁走了幾步,見薛鑒祿的視線追隨過來,卻也不說話。
方才診斷不會出錯,薛鑒祿確實活不成了,哪怕吃了靈草也絕吊不到一盞茶的時間。
他還從未見過起死回生的事,若薛鑒祿變成了其他什么東西,殺了也不打緊。
“薛兄,你可還認得我?”瓐一上前,要搭薛鑒祿的脈,沒想到薛鑒祿動作極快,抬手一掌擊來。
瓐一斜打扇子擋開,一道白光自瓐一指尖亮起,點在薛鑒祿的額上。
薛鑒祿剎那不動了,直直坐著和被定住了一般。
只見白光自額間向下流動,瓐一很快松回手,往后退開,面龐顯出一抹沉思神情。
他隔了些距離,薛鑒祿便又不動,只是盯著他。
“奇。”瓐一喃喃道:“竟還有一魂四魄,到底——”
扇柄輕點額前,余光落在另一個倒地的人身上。
少女同睡著了一般,瓐一未發一言,揚袖要碰滿月。
那被喚作“月牙”的黑鳥忽然縮了身形,方才起就站在滿月肩上蹭她,此時抬起頭來,身形暴漲,化作一只威風凜凜的黑虎。
它腳掌一踩地面,雪塊崩裂,見那銳利的金眸同尖銳的獠牙,已是將瓐一當作了敵人。
“我此時不打算傷你的主人,不過有些好奇。”瓐一眼中染上了驚詫與喜悅,面露笑意,頓了頓道:“動物向來喜愛我,也就只有你厭棄我,還咬了我一口。”
月牙咧了咧嘴,虎牙更顯兇狠,完全不打算讓他碰滿月。
語言似是不通,只能另想他法,這也就想到了。
“薛兄,借你一用。”
瓐一說著,再次靠近薛鑒祿,后者即刻攻來。見狀,瓐一側身閃躲,薛鑒祿這掌就朝月牙襲去。
月牙自是知道薛鑒祿與滿月的關系,咬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好往前輕撲,將薛鑒祿壓倒在地,踩在肉墊下。
薛鑒祿四肢都被它踩住,一時無還手之力,也不動了。
月牙見壓住了,也就往后退開,扭頭就見瓐一蹲在滿月身旁,指尖點在她額上。
見此,月牙利牙全露,弓身而立,粗壯的尾巴直直豎起,仿佛有怒吼從它喉間涌出,足以震動了山林。
月牙往瓐一猛地撲去,瓐一退了,見月牙咬住滿月的領子,就將她叼著,往遠處跑去了。
“哈哈哈,”墨發的男人發出輕笑,接而是大笑,“實在可笑,可笑至極!”瓐一看著月牙背影,紅眸中全是笑意,他嘆道:“能在此界擁有一切的存在,卻因一人奔勞,同一個普通的人別無二致……就連這樣的人也被困在情字之中,可嘆三界也別無二致啊。”
見月牙的身影越來越小,瓐一揚扇,邁步走上前去,不知他還能見到什么有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