瓐一打開了廟堂中的井蓋,適應了幾日濃度較淺的瘴氣,并沒出什么問題。
他單手扛著滿月,從高處往下落去,沒有掀起一絲風,這井內宛若深淵,好似沒有盡頭,在漫長的下落后,從下方傳來了一陣涼意,緊接著就聽“噗通”一聲,他和滿月一同浸泡在了水里。
瓐一用內力給滿月做了一個呼吸的防護罩,扛著她,沒施任何術,完全放松了身體。一盞茶的功夫,正如蓮燧所說,他和滿月浮出了水面,爬到了石岸上。
封印只有從人界才能打開,魔界的人根本連出入口在哪兒都不知道,所以此處也無人把守。
但光是在山洞里,瓐一已能感受到瘴氣比人界強了數倍。他將滿月放到地上,解開了防護,而對于滿月和魔人來說,這并非瘴氣而是呼吸必須的存在。
滿月依舊沒有醒來,瓐一抗著她走了出去,就見他站在一片漆黑之中。空中有紫色的幽火飄動,還能看到飛行的身影,而遠處的點點暗色燈光照亮了道路。
此處是郊野,要走上長長的一段路才會到城鎮中。
魔界也有白天黑夜,但魔人在黑夜活動,那么此時就是魔人行動的時候,他要等待白天出行。
帶著滿月重新返回山洞里,瓐一在滿月身旁升起了一小堆火。他倚著墻壁坐下,在人界他無需睡眠,但在魔界他每多待一下身體的損耗就愈大,必須通過睡眠補充體力。
瓐一抽出別在腰間的扇子,這扇子就在他的手中化成了一個小小的人形,可用于提醒和警示。
確認滿月還在呼吸后,瓐一坐在她身旁,盤腿開始了調息。
他并不很緊張,但還是保持著敏銳的感知力,察覺到一絲動靜就睜開了眼睛。
他本有其他計劃,比如皇城變成這樣,他該去解決的,又比如二無影團必須消失,這些都是他應提前做好的事。
看著無影團逐步壯大不過是因為有趣,多活一些時間也不錯,不由他來出手,也不由任何人動,他想看看會不會毀滅,然而卻沒有……
但這些現在都已無所謂了。
瓐一睜開眼睛,就聽一聲:“我在哪里?”
他立刻起身上前,走到了滿月身旁,舀起一碗水,遞到了她嘴邊。
滿月慢慢地吞下了幾口,咳了兩聲,腦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什么都沒想起來。
“你在安全的地方。”瓐一說道。
滿月望著他:“只有你和我嗎?”
瓐一點了下頭:“難道你還想有別人?”
滿月抿了抿唇,想到暮色,這才想起暮色選擇留在了皇宮。所有的事情往前回溯,她本要殺牧冷骸的,結果牧冷骸的劍刺傷了牧殊文……再往前,就是母親要殺她。
滿月勾起唇角,對瓐一道:“不了,這樣就很好。”
瓐一微微瞪大眼睛,一時不知自己有沒有露出笑容。
滿月醒了,瓐一留下法器獨自出去找食物,這是第一個白日,魔不在此時出現,街道上空蕩蕩的,但有巡邏的魔兵。
瓐一在樹林里采集了些食物,倒也是人界能看到的,河水里的魚蝦不知能不能吃,他全都拿了過去,升起篝火烤了吃。
滿月見他不動:“你不吃嗎?”
瓐一搖頭:“我就算不吃也不會死。”
滿月點了下頭:“那你身上法師的血大概是很純了。說起來,這是哪里?”
“你邊吃我邊和你說罷。”瓐一揚扇:“這里是魔界。”
滿月剛準備吞下魚肉,一下哽住了。拿過瓐一遞來的水,她猛地喝了兩口:“魔界?為什么會在這里?是人皇派人追殺我,已經沒地方可以逃了嗎?說起來,離那天過去了多久?”
她一連串問題問出口,瓐一不禁笑了:“你還是一樣心急。”
“不然呢?”滿月反問道:“這里是魔界啊!”
“魔界的人并非有其他兩界可怕。”瓐一淡淡道:“讓我同你說明緣由。”
滿月點了點頭。
“我曾問你月牙是何時同你在一起的,你說自你有印象起。”
滿月又點了下頭。
“你就沒想過它為何會變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