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
程玄殊用盡全身力氣喊出一聲母后,但是傳出來只有蚊蠅般的聲音,除此之外還有濃濃的哭腔。
一旁的太監似乎是看不過去了,湊上前來,輕聲說道:“逝者已逝,殿下要保重身體。”
程玄殊并未理會,趴在皇后的尸體旁邊,愣愣著注視著尸體,左手微動,打算最后牽一下皇后的手。
然而入手間,是堅硬的冰冷。
程玄殊一愣,隨即將蓋在尸體上的白布掀開,只見皇后身上穿著的不是錦衣華服,而是一身鎧甲。
是路家的鎧甲,除此之外,胸口處還被人用鮮血寫了一個大大的忠字。
皇后的手腕上鮮血還未凝固,依舊在外滲透著鮮血,甚至都沒來得及包扎。
見此,一旁的太監說道:“皇后娘娘是子時的時候自盡在落霞殿,下人發現的時候,皇后娘娘身穿鎧甲,單膝跪倒在地,低垂著腦袋,已經沒了氣息。”
母后她這是在以死明志!
路家世代忠良,沒想到最后會被安上亂臣賊子這個罪名,母后是路家的女兒,一生從未愧對云啟的江山。
想起昨晚的一切種種,程玄殊眼神一愣。
“原來母后早就想好了跟隨路家先祖而去……”
此刻,他突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為何要回來的這么早,就在此時,尸體的衣襟處,露出一個白色的帕子,格外顯眼。
他伸手將帕子拿出來,只見里面是用鮮血寫下的遺言。
[本宮是一國之母,亦是路家女兒,也是一個母親,我這一輩子無愧百姓,無愧陛下,無愧路家,卻只愧對你,我的兒子。
望安好,勿念,母后絕筆。]
淚水模糊了視線,此刻沒有一個人敢上前來打擾程玄殊,整個落霞殿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除了偶爾輕輕的抽泣聲。
——
船只已經在渝江行駛了三天三夜了,帶的干糧已經吃得差不多了,不過幸好已經快到汝南了。
“小姐,外面冷,我們還是回船艙里吧。”
趙婉兒站在船頭,身上只穿了一件單衣,臉色已經被凍得發紫了,月兒從行李中取出一件披風蓋在她的身上。
聞言,趙婉兒這才收回視線,苦笑一聲說道:“我命賤,死不掉的。”
說話間,趙婉兒彎腰進了船艙內,就在此時船只停止了前進,月兒微微皺眉,詢問道:“船家,怎么了?”
過了一會,外面才傳來船家的聲音。
“沒事,就是前面霧氣太濃了,今晚休息一晚明天再出發吧。”
聞言,兩人并未起疑心,晚上兩人合衣沉沉睡去,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趙婉兒睡覺極輕,當下從睡夢中醒來。
打算點燃蠟燭,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剛剛拿出火折子,面前一個人臉距離她極近,在夜色和燭光的相互襯托之下,顯得格外詭異。
趙婉兒被嚇了一跳,手上一個不穩,火折子滾落在地。
那張人臉她認得,正是船家,平時船家都在外面睡覺,今晚怎了進了船艙。
“船家,你這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