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溫感覺到天氣又變得冷了,數下日子,原來已經快接近夏末了。
她捏緊袖子,雙手合攏放在嘴巴哈一口熱氣,然后跺了跺腳,才鼓足勇氣去盛水洗臉。
“起這么早啊?”
“嗯?”
陳溫吐出漱口水,側頭看到張阿君揉著惺忪的睡眼,隔著籬笆跟她說話。
“早。”
“早。”張阿君挽了頭發,問她:“今天沒有我的任務了吧?”
陳溫點點頭:“那些簪子應該夠應付一陣子了。”
連續纏了六天,一天纏一兩支,如果那個女掌柜真要派人來,也足夠先應付那個女掌柜了。
“一會兒和阿蘭一起來結工錢吧。”
雖然女掌柜來不來是個未知數。
張阿君笑著擺手:“得了得了,之后再說吧,都沒賣出去呢,你有錢周轉嗎?”
陳溫摸了摸鼻子,冷的一激靈,撒手,誠實地搖頭。她銀錢所剩無幾,可足夠支付那些纏花的工錢。
要是再緩緩,等那個女掌柜來驗收簪子,就更加好了。
于是,陳溫欣然接受了張阿君的決定。
張阿君笑彎了眼,指了指她水:“快些洗吧。”
等陳溫洗凈臉,再一轉頭,張阿君已經進屋了,她也抖著手進屋去了,與挎著籃子準備出門的李素娘,視線撞上了。
“大清早的,去哪兒啊?”
“去碧霞那兒,一起去?”
“去哪兒做什么……”對于奶奶的邀請,陳溫點頭同意了:“那一起去吧。”
她想到那個沒牙的可愛小姑娘。
陳溫挽著奶奶的手,不小心勾起了籃子一角。
李素娘嗔怪她一眼,把籃子又仔細包好了,跟陳溫解釋:“話說你還是碧霞帶來的,可我沒曾好好跟碧霞道過謝,這不你上回帶的肉,我切了半塊,借花獻佛了。”
“我也沒謝過碧霞嬸,這回當面跟她道個謝。”
“好。”李素娘腳步一頓,道:“你上回不是去村長家了嘛?”
“那是去借紙筆。”
“哦,對。”李素娘點頭,搓了搓手:“秋天要來了吧。”
“嗯。”陳溫挽緊奶奶的胳膊,想汲取一點兒暖氣。時間也過得太快了些,秋天要來了,冬天也不遠了,可她冬衣還沒做完呢。
不止冬衣沒做完,還有一套小娘子的衣服也沒做完呢。
陳溫不免發愁,還是手速不夠快。
李素娘沒看到陳溫愁容滿面的樣子,嘆了聲氣,緩緩道:“阿征馬上要鄉試了,不知道能得第幾名。”
碧霞供他讀了好幾年書了,就為了等一回鄉試,要是一回中不了,就得又等三年。
讀三年書,三年青春就過了,還得費三年的錢財。他年歲不小了,到時候要是一心撲倒讀書上,也不知道能不能娶門親事。
也就碧霞寵著,村長也支持,阿征才能一直讀。
如果,能一下就中就好了……
但李素娘也知,讀書不簡單,有些人參加了幾十年都沒能中出一個舉人來,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哪能!不得多讀了十幾年書。
“嗯?”陳溫歪頭,一臉疑惑。
阿征是誰?鄉試是什么?科舉?
“哦,你不知道。”
忘了阿征已經許久沒回村了,陳溫來張家村不到半年,不知道他是誰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