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的馬車顯然是旁的馬車比不得的,比陳溫從前坐的舒坦百倍,里頭裝飾的枕墊都十分軟乎,又加上縣府全是石板路,平穩極了。
這馬車慢慢晃悠,晃地陳溫睡意襲來,偏偏剛要入眠,車停了,她們也就回到客棧了。
車里坐的是客,到了地方馬車夫也不貿然掀開車幔,只得敲了敲車壁,道:“姑娘們,到了。”
陳溫揉了揉眼,應了聲,由著張阿蘭在下頭接住自己。站穩后抬眼看,蘇家的馬車漸漸遠去。
陳溫全身軟若無骨地靠在張阿蘭身上,就一會兒,她站直。腦子跟漿糊似的,這不有床不睡,偏生靠著張阿蘭作甚!
哪知剛走上客棧的臺階,就被人叫住。
陳溫轉頭去看,因為有些看不清她瞇了瞇眼,也沒看清。喊她的人背著光,周圍又有些暗,她臉一團漆黑。
“是誰?”
她在縣府里有認識的人嘛?是哪位客人?陳溫想了想,在腦海中一過來人的身形,恍然大悟。
喊陳溫的人,卻站著不動,時不時回頭望了一眼,直到有個小姑娘蹦跶著跑來,一把牽住她的手,然后她才朝著陳溫走來。
走一陣,就有光照在她臉上,與陳溫想得無差。
“官掌柜。”
“陳溫姐。”
陳溫垂眸看了眼官蓉牽著的阿蝶,露出笑來:“阿蝶。”
阿蝶跟過她一段時日,她曾受官蓉之托照料過的,再次看到她,覺得親切極了,笑容也就越發深。
想來官蓉再嫁之人應當不錯,她與阿蝶都胖了一圈,特別是阿蝶,才半年未見,抽著長還胖了些。
走近了之后,官蓉看了看陳溫身后的客棧,就與陳溫差一個臺階,與陳溫說話:“許久未見了,你又漂亮了些。”
“官掌柜才是真正漂亮了許多,唇紅齒白,眉眼生媚,想來夫家日子不賴。”得到了愛情的滋潤,確實比從前好看不少。
夸完官蓉,陳溫揉了下阿蝶的發:“咱阿蝶才是將將好看,許久不見,長高了,也白凈了。”
阿蝶抿著嘴害羞地躲在自家娘親身后,又想這位是陳溫姐,她們還一起睡過,理應更加熟悉才對,倒從她娘身后走出來。
“謝謝陳溫姐。”道完些,阿蝶又說:“姐姐交與我識字,我未曾忘過,爹爹念我會識字,還給我請了個教書先生。”
“哦?”陳溫驚喜地睜大了眼,隨后道:“那阿蝶可得好好學,莫要辜負你爹爹與娘親。”
“自然。”
官蓉摸了摸女兒的發頂,面上感激地看著陳溫:“我當時把阿蝶放在你那處還真是放對了,多虧了你帶著阿蝶多識了那么多字,才能有教書先生,如今阿蝶成了個小才女。”
“倒也不能全是夸我,這事也是要阿蝶愿意才行,還是要多夸夸阿蝶才是。”
“是這個理,阿蝶是個乖巧的孩子。”
官蓉說完話,阿蝶悄悄握拳,抬頭望著自己的娘親,眼睛都是亮的。
官蓉沒看到阿蝶的眼神,倒是陳溫瞧得一清二楚,無聲勾了勾嘴角。
這個想得到夸獎的小孩,可愛至極。
許久未見,總不能一直繞著阿蝶說,官蓉有意打探陳溫為何來這兒,就問:“你住在這家客棧?”
“是。”
“何時來到縣府的?”
“剛來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