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靠了岸,陳溫身旁那兩個小丫頭就跑了過去去,曼枝姑娘由人攙扶下來,她與昨夜穿著相差無幾,一身衣裙皺巴巴的,一頭纏花,掉了許多,剩下的勾著她的發,亂的很。
她顯然也沒有心思去想這些,眼角紅紅,眼神呆滯,嬌弱不堪。
像一朵被人蹂躪的玫瑰花。
見有人來接,攙扶曼枝的人,把她送到岸上,就返到船上去了。曼枝雙腳無力,表情無措,只得停住不走了。
兩個小丫頭連忙跑過去,其中一個給她理發,一個給她整理衣裳,用身子把她正面擋得嚴實。
頭牌姑娘即使被開了苞,也是頭牌,走到上頭去坐馬車也有一段路,斷斷不可讓人看見這幅不堪的樣子。
劉楊木跟在她們身后下船,原本是想走過去尋陳溫,哪知攙扶曼枝姑娘的一走,也沒人扶著她,那兩丫頭專注替她打理,找不到支撐點的曼枝一個踉蹌沒站穩,撞到了身后的他。
他下意識的用手頂住了她的背,借著劉楊木的力,曼枝站了起來。
曼枝回頭看他一眼,微微頷首,輕聲細語:“多謝。”
劉楊木微斂神色,一臉正直。
那兩丫頭終于知曉攙扶著她了,其中一個丫頭把手里的衣裳披上去,也蓋住了曼枝姑娘的發,渾身上下遮的嚴嚴實實的,徒留一張臉蛋在外。
頂了下曼枝,劉楊木下一瞬就扭頭去瞧陳溫的神色,見她依舊笑著,心就放下了。
沒等他過去找陳溫,陳溫就自個走過來了。
站在劉楊木身邊,胳膊貼胳膊,笑著對曼枝姑娘以及那兩丫頭禮貌點頭問好。
陳溫說:“走吧。”
話音剛落,身旁有人道:“原來你也在等這艘船上的人啊。”
其中一個丫頭很雀躍,她是個自來熟,老早就看到陳溫站在不遠處,還以為她早起看風景呢,哪料跟她們一樣的。
“是的。”
“他是你哥哥嗎?”
“不是。”陳溫抬頭看了眼劉楊木,道:“未婚夫君。”
此話一出,不止她們微微愣怔,就連劉楊木也側頭看了她一眼。
陳溫面上維持著表情,分毫不變,相交的雙手,指甲摳著手心軟肉,心里波瀾。
他這是什么表情?她說錯了?
他不想讓她在外人面前這樣介紹他嗎?
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都是耍流氓!
短短時間,陳溫內心戲一大堆,嘴角的笑容都收了起來。
陳溫淡淡地說:“開玩笑的,是不是,哥哥?”
“不是。”劉楊木否決完,嘴角微動,還想說什么,被人打斷了。
“姑娘這身衣裳倒是好看得緊。”
曼枝姑娘并不關心什么哥哥不哥哥的,只是眼睛落在陳溫身上,上下打量一眼,頓時有了思量。
“衣裳嗎?”陳溫低頭審視自己一眼,笑容重新爬回臉上:“我也覺得好看。”
這衣裳是她的拿手活,看家本領一塊一塊縫繡的,聽曼枝夸它,陳溫心里稍稍開心些許。
曼枝姑娘張了張嘴,許是沒想到陳溫這般不自嫌,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而那兩丫頭對視一眼,噗嗤一笑,緩解了氣氛。
有一丫頭說道:“不知姑娘的衣裳是哪家繡娘做的?”
曼枝姑娘鮮少夸什么,最近能讓她夸的,一個是官掌柜的纏花簪子,還有一件便是剛才,這位姑娘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