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還是跑到遙遠的邊城去,丟下了他的父親與母親。
可憐只有一個孩子的表姑,連哭了好幾天,只要有人一提起表哥,她的眼淚就受不住控制。
陳溫現在才懂得奶奶說的,表哥今年不在了,讓自己別來惹得表姑觸她傷心是什么意思。
但之前奶奶沒有與陳溫說明,陳溫也沒打算見表姑的,可好巧不巧,她與劉楊木剛到馬角村的時候,陳溫就被表姑父看到了。
表姑父極力邀請陳溫去家中坐坐。
他許是為了讓陳溫安慰一下表姑,但是不巧,弄巧成拙了,他壓根不懂陳溫和表姑之前發生的事。
表姑剛見到陳溫還是很開心的,茶水零嘴招待,還留她住下。
可待劉楊木和表姑父出去之后,表姑坐在陳溫身旁,竟流下了淚。
表姑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訴陳溫,表哥這么快離開的原因。
他們因為這事吵過一架,表哥被父母阻攔了念頭后,氣得摔門進屋,結果次日清晨,表姑喊他吃飯,沒人應,表姑還以為是他還氣著,于是想著只要他不去,餓幾頓也沒事,最好把他的念頭給餓沒。
午時敲門沒人應,吃晚飯時敲門還是沒人應,表姑這才意識到不對。
試圖推門進去,那門還是反鎖的,表姑父用鋤頭砸了鎖頭,一進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哪里還有表哥的身影,就連衣架上的衣裳,都少了好幾件。
他沒有帶上最愛的馬,就那樣悄無聲息地,不吵醒任何人,消失不見了。
表哥那晚趁著月色跑了。
表姑父去追了,追了半天,實在不知道目地,又失落地跑回來了。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才有驛站的人送信件過來。
信件上沒字,念著父母親看不懂字,表哥草草地畫了圖,高墻圍壘,黃沙遍布。
表姑接到信后不是喜,反而是嚇,嚇昏過去了。
家中就一個孩子,從小緊著他吃緊著他穿,結果長大之后跑到那般艱苦的地方去受苦,愛子心切的表姑氣急攻心,躺在床上好幾天了。
直到前日才堪堪能下床。
“他怎么能丟下我們走了呢?”表姑聲音哽咽,斷斷續續說完全部,即使大致知曉表哥去了哪里,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哀怨。
陳溫一邊撫著表姑的背,一邊嘆氣。
上年的時候她祝表姑夢想成真,結果最后表姑還是沒能留住他,表哥也沒有找到一個稱心如意的女子。
戰場上刀劍無眼,誰都懂得道理,可表哥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或許,這就是他的第一理想,第二理想便是尋得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
表姑抓著陳溫垂放的那一只手,有些失神地說道:“早知那日我就多給他送點銀錢,多給他做點干糧。”
“待表哥在那邊穩定之后,咱們就派人去打聽,再給他送也不遲。”
“我好好的孩子,定要有頭有尾的回來。”
陳溫持續拍打表姑的背:“一定。”
現下木已成舟,陳溫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表姑,只能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再抱抱她,解決不了表哥回不來的問題,只能守著她。
但也守不了多久,陳溫這次是有事來的,大概明后日就要回去了。表姑的擔憂暫且交給時間吧。
希望表哥盡快歸家,最好能再帶回一個女子,這樣表姑說不準不會責怪他了。
這時外面傳來劉楊木和表姑父說話的聲音,他們回來了卻不進來,表姑也哭夠了,揚起頭擦掉了臉上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