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阿布酒醒了。額吉不是什么國色天香的女人,只是一個低賤的女奴,若非喝醉酒阿布也瞧不上她,因此什么都沒說就走了。額吉也依舊當成什么都沒發生繼續在那位夫人帳下當差。”
“只是沒想到額吉的運氣...”靡星搖頭笑了笑,但眼底卻沒有什么笑意,“就這樣肚子里有了我,不過她當時不過是一個還未及笄的姑娘,自從被擄來草原就和父母失去音訊,也沒有人教過她,因此一直到顯懷都不曉得自己已經有了我。最后還是那位夫人心善,看出額吉懷有身孕,再推算下日子發現是我阿布的,這才告知阿布免了額吉的差事,后面更是為我額吉請了生產婆。”
“我們大宛男人可以娶很多位妻子,阿布也不列外。他在大宛位高權重,除了有很多位美麗的夫人,還有許多漂亮的女人、侍妾和奴隸,我額吉只是其中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因此即便她生下了我,阿布也沒有將她放在心上,要不是那位夫人的幫助,平時阿布也根本想不起額吉和我。”
靡星笑了笑:“其實我小時候跟你過得也差不多,也要自己出去打獵覓食,偶爾還要給那位夫人放羊喂馬劈柴。后來還是二哥,哦,對了,二哥就是那位夫人和阿布的孩子,還是他幫我求了夫人準許我和他一起學習你們鄴人的文化和武功。那時候,雖然不是很明白你們鄴人那些方方正正的文字在說什么,但我總是記得能和二哥一起坐下來學習時多么的來之不易,于是就強迫自己死記硬背,把那些文章一個字一個字的全部記下來...“
他逐漸陷入童年的回憶中,嘴角也綻開一絲淺淺的笑容:“學武功就好玩多了。師傅夸我是老天爺賞臉,在這上頭有天賦,一點就通,我自己也喜歡練武,那些招式又好玩又純粹,只要沉浸下去,就好像能把俗世里的一切忘掉,就只有功夫和我自己。后來我的功夫越來越高,連原本的師傅都教不了我了,阿布也終于在他一眾的兒子中看到我的這點與眾不同,于是給我找了更多更厲害的師傅和武功秘籍。”
他聲音低沉,冷峻的臉龐在篝火明明滅滅的掩映下顯得不似真人,如夢如幻。說的明明是自己,可是卻不曉得聽起來又像是在敘述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語氣平靜,波瀾不興。可越是這樣,卻越讓人替他心疼。
“對于這一切,額吉倒是一直都淡淡的,阿布記不記得她,寵不寵愛我好像都不重要;倒是那位夫人和二哥都十分開心,于是為了不叫他們失望,我就更加努力地學習武功;可是不知怎么樣的,那些功夫啊、兵法啊,騎射啊好像都沒有小時候那么好玩了.......”
“從那時,我就在想,等我長大了,我只要娶一位妻子就夠了。那個她一定是真心愛著我,我愛著她的人;我會做一個好阿布,記得每一個孩子的點點滴滴,不是因為他功夫好,不是因為他有個好外家,絕不讓我的孩子重復跟我一樣的命運!”
“所以呀,你剛才拒絕了,其實我是有一點點難過的,在想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夠好,所以叫你看不上我?不過你拒絕了,我也有些慶幸,我只打算娶一位妻子呢,就這樣把自己交代在你手里了好像也有點太虧了,是不是?”
秦心心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已睜開了雙眼,就這樣雙手抱膝,安靜地聽著他敘述,一直聽到這里才忍不住抓起手邊的枯藤擲過去,嬌嗔道:“哼,彼此彼此。”
靡星伸手接住,笑瞇瞇地回望她:“不裝睡了?”
秦心心起身,拍了拍身下的塵土:“有只蛤蟆呱噪的很,吵得人睡不著。”
不過她好奇心不減,又問道:“所以,你在草原上已經有意中人了?打算回去,把自己就這樣給交代?”
靡星神神秘秘地一笑:“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