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對于曹觀音的喝罵秦濂卻是置若罔聞,他仿佛仍舊不敢想象地喃喃重復道:“是嗎,曹烈真的倒了嗎?”
“哈哈哈哈”秦濂發出一聲狂笑,他看著曹觀音,原本深遂迷人的雙眼,此時仿佛火山,滲出滾燙的巖漿來,幾乎要將一切都摧枯拉朽焚燒殆盡:“你知不知道我忍了你們兩父女多久了?”
他指向自己的管家,“你聽見了嗎?我們成婚整整十六年了,十六年啊!直到現在,秦府的管家,還在叫你小姐,叫我姑爺?哈哈哈哈,這里真是我秦府嗎,還是你們曹家的別院!”
說話間,皇宮那邊的大火似乎逐漸被人撲滅,天邊的亮光也逐漸暗沉下去。秦濂俊美的面孔在晦暗不明的光線中竟然顯出一點猙獰來,他如今終于褪下了原本溫柔繾綣的面具,換上了自己志得意滿的張揚,以往對著曹觀音的那點心思也盡數漏了出來。
曹家一倒,秦府頭他終于可以翻身做主人了,秦濂目光沉沉望向曹觀音:“你知道嗎,我其實忍你和你爹,還有你們家這群子趾高氣揚的親戚真的很久很久了!”說完秦濂轉過身,對著自己人馬大聲吩咐道:“將曹氏和她的人帶下去,好好地看管起來!”
曹觀音畢竟掌家多年,尤其是許多從曹家帶來的下人仍舊是驚疑不定地,目光在曹觀音與秦濂之間逡巡,似乎不曉得此刻到底該聽誰的話。
秦老太太卻已經等不了片刻了,她朗聲說道:“還在遲疑什么!沒聽見嗎,曹家參與進了謀逆大案,那可是株連九族的大罪,你們若是還想回曹家去盡忠,現在盡管走;可若是想留一條命下來,記住這里可是秦府,聽誰的命令還要多想嗎?”
秦老太太話音未落,曹觀音帶來的下人有些已經微微側開了身,不再像剛才那樣堅定地站在曹氏面前,實在是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可是從皇宮那個方向見到大火以及原本應該駐扎在城外的虎賁軍突然入城,無疑都在宣告這今晚的不同尋常。
曹家那樣的龐然大物可能真的出事.....
之前一直在做壁上觀的周姨娘此刻忙出來表忠心,她再一次催促自己和秦老太太的心腹們上前,將曹氏等人帶下去。
這一次,隨著她的話音落下,秦家越來越多的下人們站了出來,爭搶這將雙手伸向了曹觀音和她豢養的心腹們......
出人意料的是,遭逢大變的曹氏,初時痛失愛女還曾歇斯底里的瘋狂怒罵,但如今聽到曹家被抄家入獄,丈夫背叛,接連不斷的壞消息讓她瞬間形如枯槁,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被周姨娘帶來的心腹婆子拖了下去,全身一動不動,已經失去了所有掙扎的意志...
見到曹觀音被拖走,秦頌恩方才笑瞇瞇地看向秦濂:“爹爹,如今能談了嗎?”
秦濂看向秦頌恩,這一次他不在遮掩自己的野心,目光如電直直地看了過來:“你想為你娘正名?”
秦頌恩點頭,淡淡道:“是,做不做嫡長女我是無所謂的,但你們心里清楚,我娘絕不會是爬床的丫鬟,這些年潑在我娘身上的污水該還了。”她頓了頓,看向曹氏被拖走的方向,“如今曹家已倒,我想秦府也不會想讓一個姓曹的女人繼續做你們的當家主母吧?”
秦老太太見不得兒子被一個孫女拿捏,以往她和她兒子還要顧及曹觀音,如今在秦濂的一番安排之下,曹家倒臺,秦老太太志得意滿,只比兒子更加高興,扎在她心中的一根刺終于拔走了;可沒想到倒了一個曹觀音,竟然又來了一個秦頌恩,這樣一個卑賤農婦所出的孫女也想爬到她頭上,拿捏她兒子,怎么能忍?更何況這個孫女是她一貫厭惡的婉娘所出,且她從未養育過,并無一絲感情,于是秦老太太忍不住出言威脅道:“孽畜,你可別忘記,你殘害親生妹妹的事,我們大伙兒可都是見證人,若是你不乖乖聽話.....”
秦頌恩聞言卻是不屑地笑道:“哦,祖母想怎么對付我?剛才爹爹說的話,我可一字一句都還記得,秦家若是出了一個殺過人,且殺的是嫡親妹妹的女兒,以后秦家還想不想繼續在京城里體面的呆著了?”
秦頌恩嘆了一口氣,有些嫌棄地看了看自己沾上秦頌慧鮮血的手指:“我倒是無所謂,爹爹自己也說了,去和親或者進大牢反正都差不多,所以看你們怎么選了?是作為秦家嫡長女為國盡忠,遠赴大宛和親,妹妹與我自然是姐妹情深,或許因為太過思念姐姐暴病而亡,或者姐妹相殘,斗毆中姐姐錯手殺了妹妹,秦家母不慈,父不嚴,闔府人倫顛倒,毫無人性?不知道祖母喜歡哪個版本?”
秦頌恩的這一番話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