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頌恩皺了皺眉頭:“那聲音停了。”她頓了頓,“按照慣例,今晚應該不會再響了。”
宋押班冷聲吩咐道:“搜!”
“去各個寢宮打聽,今夜沒有回房休息的,不管何人統統帶來見我!”
秦頌恩聽到他的話,略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又想起玉娥的話,便不著痕跡地往他耳垂上掃了一眼:果然左耳耳垂上有耳洞的痕跡...
宋押班沒有察覺到秦頌恩的心思,既然已是驚動了,他索性大刀闊斧地命人傳了負責此間的管事大宮女與黃門內侍來。
沒過多久,他們二人便匆匆趕來。
領頭的殷姑姑是個頭發花白,精明干練,歷經兩朝的老人,聽到宋押班的厲聲呵斥,她卻噗嗤一聲跪倒在地,渾身上下簌簌發抖,可對于那哭聲為何不追查,不上稟卻始終顧左右而言他,顛三倒四地替自己找借口。
宋押班臉色愈冷,轉頭又去看那太監。
負責伺候他們這批和親女子的大太監顧公公是新近提拔上來的,年紀也比殷姑姑小些,如今同樣跪倒在他們面前,卻是時不時偷看一眼殷姑姑,只是對于宋押班的叱問也同樣緘口不語,避而不答。
宋押班聽了二人的回答也是動了真怒,當下吩咐慎刑司的人道:“拖下去,這樣不忠不義的奴才不必再留著了!兩個人一起上刑,哪個先開口就給哪個留條命,剩下的那個直接杖斃!”他說完頓了頓,似乎猶嫌不夠,又淡淡地吩咐道:“去查查,他們在宮外還有沒有什么親人........”宋押班回過頭盯著跪在地上的二人一字一頓道,“帶進來跟他們二人一起上刑。”
“我倒要看看你們誰的骨頭更硬些......“
宋押班話音剛落,那殷姑姑明顯愣了下,卻不及顧公公到底年紀輕些,反應更快,當即撲過去想要抱住宋押班的腿,卻被宋押班一腳踹開,他忙哭著喊道:“老祖宗,老祖宗,這真是不干奴的事啊,都是她,都是她,不叫我們說的!”
宋押班見他哭得眼淚鼻涕橫流的樣子,往后退開幾步,方緩緩說道:“掌嘴。內相猶在,內相之后尚有少監,我是哪個牌面上能被稱得上一聲老祖宗?”
顧公公當即明白自己馬匹拍到了馬腿上,更是奮力地對著宋押班磕起頭來,直磕到腦袋上見血才停下來自掌了嘴巴,將自己的面頰扇得通紅,方求饒道:“大珰,大珰,是奴才一時失智說錯了話,您留奴才一命,奴才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秦頌恩原本站在宋押班身邊,但如今見顧公公“砰砰砰”不要命似地朝著他們所站立的方向磕頭時便悄悄退開了數步側身避過。
自己不愿他人對她下跪,可是如今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也不會那么拎不清,當眾去指責宋押班處事冷酷無情,但心下卻再次警醒,不可以貌取人,甚至不能因為之前與他相處愉快,因為宋押班對自己近乎友善的舉動就以為他們是一類人了,如今親眼見到宋押班的另一面方秦頌恩才曉得,他年紀輕輕能坐上宮中押班的位置必有過人之處。
秦頌恩原本因為見了宋押班耳洞的痕跡,還有一二匪夷所思的念頭,但如今見到宋押班這等雷霆手段,又分明不敢居于裴如初之上,此刻在眾人面前更是對裴如初遙表了忠心,便是知道此前應該是自己想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