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這個小小姑娘敢在眾目睽睽之下說有證據可以解釋瓊華園里那人人皆聞,傳得沸沸揚揚的夜哭聲,賀潮之也不由得揚了揚眉,想要給她幾分耐心。
正如宋押班擔心的那樣,賀潮之大權在握,如今已經不像最初與主和派爭權時要把池水攪渾好混手摸魚,如今他在明,地在暗,他反倒是更看重一個穩字,不想再生波折。
方繼祖為人穩妥又識相,早已暗中投了他,若不是這件事鬧得這樣大,賀潮之也不會由著裴如初將方氏女牽扯進來,宮中出了毒殺案的消息偏偏又被宛人知曉了,如今大宛與西昌的戰事眼看就要落幕,大宛鐵騎已經踏破了西昌的王都,西昌皇帝在逃亡的路上卻先因憂慮而死,太子倒是成功逃入魏國,但等待他的命運卻是不能多想,
只不過如今天氣漸冷,恐怕上路不方便,賀潮之已經與大宛的使節已經定下,來年開春就將這幫女子送往大宛,自然是要速速了結此事。
因大宛人虎視眈眈地盯著,務必要抓住真兇,所以賀潮之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包庇方繼祖,如今聽聞秦頌恩的話,賀潮之心中已經在想,不管她說得有沒有道理,只要有一絲機會自己都能給她做成真的。
于是他作出耐心聆聽的樣子,裴如初心中暗嘆一聲,也只能隨著賀潮之一起聽秦頌恩說話。
秦頌恩福了福身:“請跟我來。”
她帶著賀潮之、裴如初等一干人浩浩蕩蕩地來到瓊華園的那堵光滑又整齊,且繞了整個園子半圈的圍墻前。
既然得到了賀潮之的首肯與裴如初的默認,秦頌恩就有了大把的人手替她做事。
她帶領眾人立在壁前,裴如初不耐煩地發出怪音:“你帶我們來瞧什么?”
因為之前已經于宋押班做過這個實驗,此時秦頌恩便能極為放松地與他開玩笑:“一個神跡。”
裴如初回以一個白眼。
然而他那個白眼還未落下,就聽見那圍墻之中突然傳出裊裊音律,經過空曠悠長的永巷更添輕靈飄渺,恍若仙樂。
“這是?”眾人都不由得呆滯。
秦頌恩揚了揚手:“正如你們聽到的那樣。”
“可是....這...圍墻里怎么會有音律傳出?”站在裴如初身旁的一個內侍押班忍不住開口出言問道。
賀潮之也有這樣疑惑,要不是他知道裴如初那一干內侍皆是對這后宮的分寸都了如指掌,他還會以為是這個秦頌恩故意在圍墻后面藏了人,但他見裴如初與那干內侍官們都一頭霧水,不曉得發生了什么,忍不住輕笑了起來,看來這個秦頌恩還真有幾把刷子,自己叫人封的這個鄉君原本以為只是個添頭,沒想到竟然是顆蒙塵的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