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老爺——”
“喊什么喊什么呢?”
翹著二郎腿,斜靠在椅子上的蕭世魯,有些不悅地將手中的蓋碗茶放下,然后揚了揚下巴,“什么事兒啊?”
蕭峰進來之后先鞠了個躬,然后才說道:“老爺!姑爺家里來了客人,湖南人,好些個!”
“來就來了唄,不是一早說好的嗎?”橫了一眼蕭峰,蕭世魯這才道,“那也是自己人,彭家的姑娘,是給大姑娘作陪的,懂了么?”
“呃……老爺,我這趕著過來,可不是說彭家姑娘的事情,而是那個做介紹的,就是那個什么行長的,給了新姑爺十八萬!”
“什么就十八萬吶?”
蕭世魯心不在焉,還拿起茶杯吹了吹熱氣,喝茶么,就是得帶著點溫度。
“十八萬現錢!新姑爺在家里發了火,說是不給十八萬消氣錢,就什么一拍兩散,不合作什么的,總之,那個什么行長,答應了,錢已經送去‘沙縣大酒店’,給錢三爺過目呢。”
噗——
一口熱茶直接噴了出來,蕭世魯猛地站了起來,又猛地坐了回去。
站得太快太猛,眼前一黑,有點扛不住。
“十、十八……十八萬?!”
“對!十八萬!‘沙縣大酒店’那里圍著好多人,都是大花邊,全是大花邊,箱子都用紅綢子扎了花兒,那是一朵兒接著一朵兒啊老爺!”
“哎喲我的天!”
掩著額頭的蕭世魯痛心疾首,跺著腳罵道,“這臟心爛肺的,彩禮錢才給了多少來著?有十八萬才給這么點兒,他這是瞧不起咱們蕭家啊!峰兒,趕緊的,趕緊的備車,老爺我要去評評理!”
“老爺,這……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大姑娘拉扯大,多不容易啊,我這又當爹又當媽的,臨到老了,指望仨瓜倆棗棺材錢,還得看人臉色?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
說著,蕭世魯急得眼淚水都出來了。
蕭峰見狀,連忙上前道:“老爺,咱、咱們也不能要人家十八萬吧?”
“呸!十八萬沒有,十萬八萬總有吧?一棟宅子那才幾個錢?一萬五六七八,這小混蛋趁著十八萬,那不是十套大宅院,前庭后院帶門面帶花園帶池子的?我……”
“老爺!”
蕭峰趕緊打斷,扶著蕭世魯坐下,然后才小聲道,“老爺,我先去了新姑爺家,后來去了‘沙縣大酒店’,人錢三爺都說了,這十八萬,得分一半給大姑娘吶。”
“嗯?這、這怎么說的這是?”
眨巴了一下眼鏡,蕭世魯趕緊坐下,然后拍著蕭峰手背問道,“峰兒,你給說說,這錢校長……錢三爺,什么個意思?”
“錢三爺說,這是叫錢。”
“……”
臉皮抖了一下,蕭世魯趕緊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然后語重心長地對蕭峰說道,“峰兒,我怎么說來著?要不得是門當戶對呢。大戶人家出來的,那就是不一樣!多敞亮,多爽快,多豪氣,這是什么?這是腕兒啊!這個……”
說著,比劃了一根大拇指,晃了晃,竟是整個人愉悅輕松起來,端起茶碗,又有滋有味地品嘗起來。
“……”
蕭峰一臉無語,一時間竟然也不知道該是安慰自家老爺還是說奉承自家老爺。
“趕明兒,備些禮物,咱們給親家母送過去。”
“哎。”
“回頭挑個擺件兒,招財進寶、福祿壽喜什么的,金的玉的紅木的,都成。人家那是開大飯店大酒樓的,咱們不能埋汰不是?”
“哎,老爺我記下了。”
“嗯……”
蕭世魯現在很滿意,非常滿意,滿意到不行。
之前王角考完了試,他便打聽過了,這成績啊,不重要,橫豎都是得有個狀頭,而這個狀頭,橫豎都得是自家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