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疑惑,金飛山居然都看懂了。
這可真是厲害。
“……”
“嘿嘿,老子這點兒東西嘛……不算啥子。幺妹兒以后要是來我們家嘞~~你就記到起,家里頭老大,那是夫人~~夫人之下,就是我!官人嘛~~娃兒懂個錘子~~憨批一個,不消多說……”
“……”
“黑皮妹兒嘞~~是個假正經兒,悶墩兒好吃狗,不過你可不能惹她喲~~嘞兇婆娘心狠手辣,你嘞朵小嬌花兒,哪兒經得起她三下五除二哩喲~~曉得不?”
“嗯……”
鐘瑕光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懂了,忽地,她猛然一抬頭,“嗯???????”
滿頭的問號,她要懂這個干啥?
“你看啥子嘛~~老子跟你說,你以后就是我們家哩人,你不會懂不起吧?要說嘞,幺妹兒你才十二歲,可別個家哩十二歲,可能是哈戳戳哩,但幺妹兒你是嘞種憨批娃兒嘜?李老板兒,他是啥子想法,瞞得到哪個嘛~~”
“嗯。”
“對嘍,你也懂噻~~你家里是啥子條件,李家又是啥子行市,嘞個韶關又是啥子環境。幺妹兒,你現在就是跟我們家官人拴到一起哩噻~~你沒得選擇得……”
一臉篤定的金飛山,這番話說得鐘瑕光直接雙眼霧蒙蒙的,眼淚水直接打轉轉,不多時,吧嗒吧嗒開始掉眼淚兒。
止也止不住,只是,卻連半點兒哭腔都沒有。
這世上的事情,很難說的。
越是冰雪聰明,越是人小鬼大,越是活在周圍人口中的“懂事”環境中,越是心累到無以復加。
尤其是當發現自己全然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這種“懂事”,不過是傷口上撒鹽罷了。
鐘瑕光清清楚楚地明白,她就是一個擺件,一個籌碼,甚至可能是一個添頭。
她的爸爸是護不了她的,這無關乎鐘太山是不是愛他的女兒,而是鐘太山跳不出那個“義氣”。
江湖的枷鎖,就是“義氣”,能跳出來的人,又怎么可能以位列“三十六英雄”而沾沾自喜,甚至是無比得意?
鐘太山生平引以為傲的,便是輔助李昪開堂立館,更是打出一片天,另辟蹊徑成為韶州一方豪強。
這在皇唐天朝這三百來年的歷史中,也是可圈可點的能耐。
這樣的鐘太山,當得知自己的女兒,可以換來更多的“義氣”以及“威名”的時候,他可能都不會過腦子,江湖的“規矩”,推著他達成交易。
事成之后,還會越發得意,甚至不會覺得自己傷害了女兒,只會覺得給女兒安排了一條不錯的出路。
“好了嘛,哭啥子唵?幺妹兒你腦袋瓜兒又不笨,好好想一哈嘛,我們家官人咋個樣?哈呢……是哈了一丁點兒,可心腸不壞,真哩不壞哦。而且對夫人對我也很好,然后官人哩腰桿兒呢……不咋個樣,也不是沒有好處噻?至少在外邊兒拈花惹草、顛鸞倒鳳……他有心無力噻?”
“噗……”
人小鬼大的鐘瑕光頓時笑出了聲,金飛山嘿嘿一笑,摟著蹭著臉頰道,“等你過個幾年,長大嘍,你看好嘛,官人不會少了你好處……你要是想讀書,到了河南,找個好學校沒得問題得,老先生對官人也是好,就是不咋個說出來。”
“嗯。”
“好點兒嘛,女娃兒家難做,嘞個行市就是這樣,搞不贏就找個能搞贏哩噻。”
“嗯!”
“慢呵點兒夫人下來哩時候,要乖乖哩哈,算算時間,夫人也差不多要去騙官人嘍,把你帶走,不能讓官人開嘞個口,要你老漢兒開腔,這才算數~~”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