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變得很難看的馮令頵,這時候整個人腦袋里都是漿糊,老板說得對,老板說得對啊!
“這個姓王的小子……還真是邪門!”
那天他親眼所見,王角拿著手銃,就對準了張家子弟,那架勢,那狂態,扣動扳機根本是毫不猶豫的事情。
當面打臉,張家多少年沒受過這個了?
可偏偏受了也就是受了?
然后還說要保護南海來的小王相公?!
叼你老母的!
張家應該不是假借保護之名,行謀害之事,這不是張家的風格,張九齡這一脈在家族氣質上的塑造,狂歸狂,但不暴躁。
人要立人設,家要豎家風,時間久了,無形中的東西,也能帶來有形的、實質的好處。
“哈哈哈哈哈哈……”
馮令頵離得園子醫院內部的園子近了,就聽到了爽朗的笑聲,他認得這個聲音,正是王角。
“張先生過獎了,什么膽色過人,都是嚇出來的反應,跟貴府的青年才俊比起來,不值一哂。”
“噯,小王,過分的謙虛,就是驕傲啊。我張雪巖不會看錯的,像小王這樣的后起之秀,一定能在京城大放光彩!”
“張先生真是過獎了,我就是寫兩筆淫詞浪語,都是販夫走卒咀嚼的東西,上不得大雅之堂啊。”
“哈哈哈哈哈哈……”
另外一人也是大笑了起來,“小王還真是不驕傲不自滿,老話說得好,覓佳弟子而教之,老錢運氣好啊。”
“張先生謬贊,謬贊……”王角抱拳拱手,“先生自然是名師,可惜,我不是高徒啊,也就是出來闖蕩,胡混一番,增長增長見識,也就行了。”
“好、好啊。”
跟王角并排站著說話的,是一個白發老者,雖然戴著眼鏡,卻是半點斯文氣質都沒有,穿著短衫,兩條胳膊很是粗壯。
一條沙灘褲下,是堪比鐵柱的大腿,哪怕是小腿肚的肌肉,只是隨便的走動,都能看到拉絲的效果。
渾身的肌肉,看上去就很扎實、健美。
“小王,讓你陪我這個糟老頭子聊天,也是為難你了。”
“不不不,能夠跟張先生聊一聊,是我的榮幸,增長了不少見識。”
“哈哈哈哈哈哈……”
張雪巖伸手點了點王角,然后搖了搖頭道,“這樣吧,老夫也是剛回來,也不知道具體有什么沖突,但年輕人難免有些齟齬,哪怕是爭風吃醋,也不過是相逢一笑泯恩仇。老夫做東,晚上就在對面曲江賓館,大家坐下來一起喝一杯,美酒佳肴,還有什么說不開的?”
“晚輩誠惶誠恐,能得張先生這般看重,真是……”
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仿佛話都說不完整了。
張雪巖笑了笑,仿佛很享受這種恭維,只是遠處的馮令頵,看到這老貨的眼神,就知道這老東西就是走個形式。
可這時候,已經顧不得什么形式不形式了,他娘的張家真就打算這么快跟王角和解?
這還得了?!
當下馮令頵連忙上前,笑著揮手喊道:“小王相公……哎呀,竟然是張公?!張公什么時候回的曲江?”
就算張家正要做點兒什么,自己也不能干看著,馮令頵想罷,便是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