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唐國稅,自有傳承。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希望諸君同僚,在我輩奮力征討之后,能夠合理使用,這來之不易的戰果!”
“李司長所言甚是,所言甚是啊。”
然而光頭漢子根本沒有理會這種場面話,而是轉頭看向了閣老張濬,“閣老,正所謂,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某以為,凡事當以法度為準繩,偷稅漏稅,便是違法犯罪,自當嚴懲!”
“李司長說的很好,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沒人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張濬說完這句話,光頭漢子便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拿起了紙筆,仿佛在把會議上的內容,全部記錄下來。
而坐在光頭漢子一旁的稅務總局成員,瞥了一眼他寫的東西之后,也是神色淡定了不少。
只見光頭漢子寫在紙上的一句話,便是:局長當賞。
講什么“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非是讓閣老張濬表個態,如果賞罰分明的,那么,這次追討稅金,有五億的進賬,就得有對得起這五億的獎賞。
如果沒有,那么也就不要說什么五億了,完全可以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個零,甚至還能“查無此事”“子虛烏有”,只不過中央稅務總局鮮有這么不講究罷了。
有了張濬的態度,會議上繼續討論的東西,對中央稅務總局的人而言,可以重要,也可以不重要。
只是,現在的情況,就相當于甩出來一顆威力巨大的炸彈,引爆的火折子,是中央稅務總局遞過來的。
然而炸彈炸了之后的結果,中央稅務總局的人不管。
已經八十歲整的張濬,罕見地在會議上揉了揉太陽穴。
去年,也就是貞觀三百年整,中央宣政院、中央進奏院的干事們,提了一波工資,全年到手工資的人均中位數是在兩千五百塊。
而現在,五億,就相當于是一個中央進奏院基層干事全年工資的二十萬倍。
更可怕的是,這只是罰款。
比這個還要可怕的是,這只是一家。
確切點說,是嶺南馮氏廣州房這個本家,這么一家。
目前這個會,還有大量的文件沒有下發,涉及到廣州灣大大小小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
這份急電,上面寫著“廣州灣”三個字,然而張濬這位凌煙閣閣老,怎么看怎么覺得這只有兩個字。
這兩個字,隱隱約約,大概是“南海”吧。
“按照規定,當年的罰款,就是當年的財政收入!”
“對!按照規定,要上繳百分之六十五到國庫,剩下的百分之三十五,轉為地方財政收入。五個億,我們……”
“閣老!”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這種亢奮的爭吵,那人環視四周,然后看著張濬道,“閣老!還有李司長,不知這次行動,是只有一家偷稅漏稅嗎?”
“庫副部長,我是稽查司的,對內不對外,具體案情,我無可奉告。”
光頭漢子目光淡然,就像是沒有感情的機器,說完這句話之后,就拿起了茶杯喝茶。
主持會議的張濬拿起了身前的文件,看了一眼之后,抬頭道:“如果案值只是五個億,是不會召開緊急會議的。”
“……”
“……”
“……”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廳,宛若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