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川,以你的判斷……情況,最壞,會壞到什么程度?”
“不好說。”
張濬將半截煙屁股摁熄在了煙灰缸中,鼻腔中噴出了兩道濃煙之后,他看著眾人道,“各地國營報社的記者站,收集的情報……不理想。”
“如果亂黨早就滲透這些地區,那么,準備好讓海軍疲于奔命吧。”
張濬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整個人已經有了一種預想,一旦多地同時發動,哪怕海軍再能打,哪怕把中央稅務總局的武裝力量都用上,沒人是三頭六臂,沒辦法一個人當十個人用,也沒辦法一條船當兩條船用。
短期內如果出現地方割據,最后會發展成什么怪模樣,張濬不知道。
現在外面學生工人鬧事,跟最惡劣的情勢比起來,那都是小事。
“那么,主持多省防務的最高長官人選,你們覺得,應該委派何人?”
“廣州都督府現在一定有問題,那么,可以從荊州、益州、揚州來考慮。畢竟,客兵下手,總要果決一些。”
“還有地方上的訴求呢?‘嚴懲兇手’這個訴求,總是要回應的。”
“動手的,應該是稅警團的人。”
“就算是真的,這個罪,也論不到他們。”
“檢察院……怎么說?”
會議的氣氛,在這一刻,讓諸多自以為老油條的記錄秘書,都感覺到了一種詭異,他們這些能夠在凌煙閣行走的“年輕俊杰”,二十多三十多四十多的“后起之秀”,有了全新的領悟。
而與此同時,就在“明達慘案”引爆的多省多地游行示威之后的第五天,安南省省府交州,交州大學的大禮堂前,新生們原本是要參加迎新會的。
學長們的“意氣風發”,很是讓新生們羨慕,跟交州大學同一條街的,還有“景仁學堂”,時不時地,也有這所學校的學生,來交州大學流竄玩耍。
每每迎新會,總是要熱鬧的多,青年男女們的熱情洋溢,總是要快活得多。
此刻,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諸多老生都在那里商量、鼓動著,準備去省府大街游行、抗議。
因為《南海日報》的號外特刊,那一張滿是焦尸的照片,簡直是觸目驚心,學生們傳閱之后,滿腔的怒火,恨不得要全部發泄出來。
“這次迎新會,一定要好好地抗議!‘明達慘案’的劊子手,必須法辦!必須嚴懲!必須給民眾一個交代!”
“對!我們也要去抗議,去游行,去示威。學生會只要組織好,聲勢浩大起來,大家都會知道這件事情。一定要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世上,還有如此腐朽、惡劣、殘暴的事情!絕對要讓真相,傳遍世界,讓每一個人都知道!”
“阿才,你怎么一點都不激動啊?那些都是我們的同胞!一千三百個同胞!你怎么反應這么平淡?”
“學生會要是組織游行,我一定去。”
阿才說話的時候,并沒有看著一個宿舍的同學,而是看著大禮堂的高臺上,看著那個將臺,此時,還沒有看到學校的領導,實際上,他來到這里之后,就發現,學生會的人,情緒跟周圍的學生,完全不一樣。
見識過大屠殺的阿才,此時有一種預感,他覺得,學生會未必會跟大家想的那樣,會計劃著去游行示威什么的,很有可能是勸說大家不要去,當然,這些話,會非常非常的委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