廠門口在那里抽煙的保安,跟幾個工友都是皺著眉頭,奇怪地看著他。
“明達糖業的總廠!一千三百個工人,被一把火全燒死了啊!”
“我叼,白老虎,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你在說笑啊。嘁。”
叼著煙的保安不屑地搖搖頭,正待繼續說話,卻聽一個穿著短衫的工友說道:“什么情況?街上這么熱鬧?”
“學生在請命啊!”
白老虎拍了一把身上的短打,然后喊道,“交大的學生在游行,在示威,就是為了這件事!我叼!學生仔幫人說話,我不能不去!你們去不去?!”
“我叼!!真的假的?!真的一、一千三百人……”
有個保安直接傻了眼,夾在手指上的香煙燒到燙手,這才回過神來。
“真的!學生現在都在抗議,朝州府、省府那邊去了!”
“我叼!我去喊人!”
“在廠里的都喊出來!”
“廠里還缺人手啊,這時候出去?”
“你是不是白癡啊?這時候不撐學生仔?這時候不撐廣州佬?今天不撐學生仔,學生仔明天不撐你啊撲街!”
白老虎說著又吼了起來,“少賺一天柴水會餓死?!停一天歇一天會破產嗎?走啊!在家的我去喊出來,豬油哥,你去喊廠里的!”
“好啊!我這就去!”
被喊“豬油哥”的中年人,此刻也是點了點頭,覺得白老虎的話很對,現在學生仔又不是為了自己的事情在鬧,是為明達糖業的工友請命,這種事情,用腳想也知道難能可貴,自己怎么可以做縮頭烏龜?想通了之后,“豬油哥”立刻跑車間去了。
只是他帶著人走到車間的保衛室,就被一個人喊住了:“老豬,啥情況啊這急急忙忙的?晚上一起敲背,去不去?”
“劉工!我現在有急事,以后再說。”
卻見保衛室中,有個戴著安全帽的家伙,挺著個大肚腩,一手烤串一手小酒,背心卷到了肚腩之上,穿著一條大褲衩,就往外頭走。
走著走著,他猛地站定在那里,愣神道:“嗝!我也沒喝多啊,才二兩啊。”
迷瞪著眼睛的劉澈,耳朵里聽到的聲音,讓他感覺自己回到了從前,總覺得外面傳來的聲音,是如此的熟悉。
“學長?”
劉澈喊了一聲。
甩了甩頭,確定自己沒喝醉,他這才驚叫一聲:“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挺著個大肚腩,劉澈攥著酒壺就往外沖,那嘈雜的聲音,逐漸整齊,逐漸響亮。
“嚴懲暴徒!”
“嚴懲暴徒!!!”
“還我公道!”
“還我公道!!!”
……
橫幅上的字,并不優美,一個個手中的小旗子,也并不精致,然而那聲浪,一**地襲來,剎那間,便讓劉澈的酒意,徹底的消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劉澈放肆地大笑著,手中的酒壺沖游行的人群高舉,隨后,頓頓頓頓……
最后的半壺酒,被他一口氣喝了個干凈。
“好酒!”
“得勁兒!”
劉澈瞪圓了一雙猩紅的雙眼,大聲地贊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