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角不想跟張雪巖繼續廢這個話,越解釋越解釋不清楚。
還不如不說。
“哈哈,好,走走走,里面請,正好我在健身,還有兩組深蹲臥推就結束,你去客廳等一會兒。”
“……”
一把年紀了,擼什么鐵啊,有用?!
到了客廳,找個地方就坐下的王角,一邊喝茶,一邊翻著茶幾上的報紙,原本也就是等著也是等著,翻翻也無妨。
結果一看,一雙眼珠子幾乎都要掉下來。
這是一份江西的報紙,這是一份江西省府南昌的報紙。
“我叼尼瑪的!”
報紙上赫然有一行大字:南昌大罷工,各大行會響應南海諸省!
文字很勁爆,更勁爆的是,報紙上有個圖,圖上是罷工的場面,最前方儼然就是有一面面旗幟,然后上頭有一只更加勁爆的斧頭!
“斧頭幫”全體同仁,熱烈慶祝五省聯動大罷工……
差不多就這個意思了。
“臥槽……等等。”
王角雙手捂著腦袋,再度化身為可達鴨,“臥槽,這報紙怎么來的?”
作為一個盲僧……王角發現了華點。
也就是說,“始興縣伯”這一家,至少最近的半個月,依然有自己的渠道,可以跟南昌那邊聯絡?
而且這可是報紙,不是電報,這是實物運輸才能做到的。
“這世家豪門,真是沒一個算人的啊。”
王角徹底地明白過來,對“始興縣伯”這種勢力,甭管他們中有沒有好人,哪怕有那么幾個,整體而言,也不是好鳥。
世家豪門的利益著眼點,很難跟世家豪門之外的人、組織保持一致。
這是天然排斥的,也是天然為敵對的,不因世家豪門內部的貴公子是不是道德素養高長得英俊瀟灑而改變。
“小王啊,三……大郎以后,還要你多多照顧啊。”
張雪巖大概是稍微沖了個涼,一條毛巾搭在脖子上,一邊走一邊擦著臉,踩著一雙家居麻制拖鞋,到了客廳之后,自己拿起水壺,倒了一杯涼茶。
坐下翹起了二郎腿,“火云邪神”風范的張雪巖笑呵呵地看著王角:“老夫也是差點看走了眼啊,看你在韶關低調謹慎的,還以為是畏畏縮縮之輩。沒曾想,你膽子很大啊,都敢搞學生串聯了。那個蔡進才,跟你是中學同學吧?”
“……”
王角不想說話,抖了抖手中的《豫章日報》,“張先生,你們還能跟南昌聯絡?”
“這不是廢話嘛,‘始興縣伯’府上要是連這個都做不到,在韶州還混什么混?”
喝了一口茶水,張雪巖接著慢條斯理道,“后生仔,不要生氣。你才出來混幾年啊,我家祖上幾代人的積累,門路很廣的。”
“‘斧頭幫’是怎么回事?!你兒子不能害人啊!”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張雪巖看著王角一臉氣惱的模樣,心中暗忖:這個后生仔還真是會演,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因為交州鬧出了學生游行示威,緊接著又是工人大罷工,這讓張雪巖認為,王角這樣的人物,怎么可能因為區區“斧頭幫”幫主傳聞的誤會,就這樣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
然而張雪巖哪里知道,王角是真的各種擔驚受怕。
老婆和小妾不在的日子里,全靠他那么一點點普通人的智商在琢磨問題,很艱難,很辛苦,各種懷疑人生。
“小王,三……大郎呢,空有脾氣,噢,當然了,本事他也是有的。不過都是舞刀弄槍的匹夫之勇,讓他去殺皇帝他敢,讓他怎么把皇親國戚都殺了,他就不知道了。往日里在南昌呢,也幸虧‘斧頭幫’里還有人幫忙,出謀劃策什么的,也就穩了下來。不過呢,見不得人的,終究不行。”
“見不得人?另外一個幫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