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插死穴,實際上這不是賴家村一家的事情,軍管戒嚴之后連一旬的時間都不到,物價就是往常的三四五倍,有些精加工的,甚至漲得更兇。
廣州原本是糧食產量很高的州不假,但也是相對而言,尤其是跟總人口一比,糧食自給率是有限的,需要外部輸入大量糧食。
于是海洋運輸和鐵路運輸,就成了重中之重,尤其是海上的運糧船,什么船都會停,就是運糧船不會停。
不僅僅是有潮州、漳州、交州的糧食,甚至偶爾福州有糧食富余的時候,也會順道壓艙到廣州,然后在廣州的江南洲直接交易。
但是現在,“東海征稅船團”占據了大量的泊位,而“武廣線”,竟然斷了。
更離譜的是,因為局勢的突然急轉直下,根本沒辦法安排整修,盡管有小道消息說韶州那邊已經將鐵路修通,可火車沒人發動沒人開,等于就是廢話。
達官貴人吃得多,也吃不了多少,可底層的城市居民,就是直接坐蠟,控制一下,還是能夠維持一段日子的,再加上普遍也有一些積蓄,糧價高一點,有得賣就行。
問題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情況完全沒有好轉的樣子,整個南都,只要是城市底層,直接跌入到了最艱難的生活狀態中。
反而是鄉村因為遠離動蕩,反而還能稍微顯得悠哉一些。
賴家村的溝渠之中,那些小屁孩還能撈泥鰍抓田蟹吃個滋味,城中的普通居民,只怕也就是涼拌墻角青苔的份。
可賴家村這種的,糧食也是不夠的,這時候賴家村的人還愿意去“赤岸戍”上工,跟什么稅賦完全不搭界,就是“赤岸戍”能夠管飯。
在“赤岸戍”吃一頓,家里就能少一頓,就這么簡單。
賴堅毅正是明白這一點,明白賴家村不是最傳統的那種村社,所以才找來這里。
除了大家都是姓賴,多少有點血脈香火情之外,那就是賴家村的人,也得有一部分出來混口飯吃。
這不是太平時候的混口飯吃,而是要正兒八經地開吃刀口舔血的江湖飯。
不是以往車馬過渡的那種打個照面,隨時可能要玩命。
就像是現在,賴堅毅進了賴家村,就把祠堂旁邊的外來“民團”給綁了。
如果有必要,為了不暴露行蹤,直接做掉他們,也就是做到了。
沒得選。
“阿肥……堅毅,官府,官府還是會……”
“別想了。”
看對方已經話都說不明白,賴堅毅知道,村里的情況,應該已經不算好。
這和他之前給馮家人做事,到處打探情報時看到的見聞也差不多,類似賴家村這種糧食自給率不高的鄉村,十幾天的時間,也該出現焦慮了。
反應就算不如城里強烈,但只是念了幾年書的,都看得出來現在的行情,很是不妙。
“還有,就算到了循江,我也不是沒有準備的。”
賴堅毅說著,看著賴家村的曾經玩伴、伙伴,“如果我準備鬧事,哪怕放一把火,我都要打著馮大老板的旗號。老天爺要是不開眼,要是塌了,馮家總歸比我先頂上。”
咕。
又是一聲吞咽口水的聲響,幾個賴家村的青年少年,沖動的,已經眼睛放著光;穩重的,則是在那里再三權衡著。
“肥哥!我跟你走!鳥銃我也會啊!”
“堅毅哥,我也跟你走!”
“三哥,不要想啦,叫上人,帶上家伙,跟阿堅走嘍!”
“對,整個賴家,只有阿堅考上嶺南大學,三哥,天公不如秀才公啊!”
三哥一咬牙,攥著拳頭狠狠地錘了一下大腿,“北面社屋還有兩個人在睡覺,我去帶人綁了!”
“好!”
“我也去!”
不多時,這幾個人頓時散了去,只有一個少年還興奮地在賴堅毅旁邊,看著因為緊張過度,終于松下來的賴堅毅腿一軟,竟是要坐到地上去。
“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