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一個耳光,一聲怒吼,脾氣暴躁的人頓時吼道,“沒有肥哥!你個撲街在看守所只配食屎啊!”
挨打捂著臉的人頓時委屈道:“現在族長他們只能找地方躲起來啊?老人常說,要孝順啊,這樣讓長輩……”
啪!
反手又是一個耳光:“你個撲街是豬嗎?!都說的是孝敬,你跟我講孝順?!順你老母啊!要是聽你的,堅毅仔直接陪我們一起坐牢好不好啊?!這樣最順啊!啐!白癡……”
罵完之后,暴躁的年輕人頓時又道:“大家聽我講,堅毅是什么人?大學生!家里幾個人能考上?!更何況堅毅回廣州之后,也沒少帶大家發財,要不是突然鬧出來這樣的是事情,我們每日數鈔票不知幾開心!《花季雨季》半個月賺多少,不用我再多說吧?!堅毅是我們賴家的龍鳳!你念書念不過他,發財發不過他,你憑什么質疑他?”
說罷,此人更是直接道:“牢飯好吃嗎?!嗯?!我就問大家,牢飯好吃嗎?!現在堅毅救我們出去,大家都不說,都不提,怕什么?!我現在一句話,我要跟著堅毅混!族長那里,你們要去,你們去!反正我不去!現在,繼續去追堅毅,誰贊成,誰反對?!”
“贊成!”
“贊成!”
“贊……贊成!”
十幾個青年,緊急地開了個小會,盡管還是有兩個人退出,但大部隊還是毫不猶豫地跟著車轍追去。
他們也不傻,這時候不追,等到地方的官兵反應過來,那就沒辦法追了,只能東躲西藏。
族長他們地盤大,但是人也多,到時候肯定要分開,因為一百來個人團在一起,肯定藏起來不方便。
化整為零是很正常的事情。
附近的也不是沒有賴家的物業,甚至還有養外室小老婆的地方,有的是地窖地下室藏身。
甚至南海縣的排水渠,空間非常大,每年都能從中找到亡命之徒還有人販子。
很多“地下賭場”“地下錢莊”,是真的在地下,字面意義上的。
化整為零,那么可以藏身的地方,就多了不少。
只是看守所被人付之一炬,這種性質非常惡劣,賴家人只要有點經驗的,就知道這一波劫難,怕是有的熬。
……
羅浮山,這是一座界山,山的東邊,便是循州;山的西邊,便是廣州。
雖說隔開了增江和循江,但是這兩條河,都是嶺南省的重要水路,沿河的土地,比不上廣州沖積平原那般肥沃,但也差不了多少。
一百多年前,這里曾經設置過“嶺南五州經略使”,后來則是改制為“中央進奏院巡察辦公室嶺南省分部”,當年為了保證安全,中央大員在這里安置了許多臨時駐地。
羅浮山這里,就有一處小鎮,便是因此而形成。
說是小鎮,實際上卻是六個交易市場。
增江這一側過來的,形成了藥市、花鳥市、米市;循江,或者說河源水這一側過來的,形成了洞天藥市、珍珠市、沉香市。
這六個交易市場的規模,僅次于廣州的大型交易市場,往來的客商以及坐地戶,成分、數量都極為復雜。
當年在這里修建的建筑群,只要是為了安全,所以還是軍事目的的,為了討個吉利,命名為“崇崗”,外省來的,多是說“羅浮鎮”,但是本地的,卻是說“崇崗鎮”。
蓋因“崇崗鎮”這個名字,幾百年前出過一個獨臂將軍,便是崇崗鎮鎮將王祖賢。
大概是借了先人的威名,羅浮鎮市場一直沒出過什么動蕩,哪怕鬧過大海賊過境,也就是在循江南岸鬧了一鬧,連花鳥市場的一根鳥毛都沒有驚落。
而這一回,貞觀三百零一年,一次詭異到不能再詭異的戒嚴,六個交易市場,只剩下沉香市還在運行。
但即便是沉香市,也是小貓兩三只,以往的闊佬,如今都不見了蹤影。
曾經數以十萬計算的客商,仿佛是一夜之間清空,蕭條到了極點,若非羅浮山中的仙長們每天還要做功課撞鐘,只怕是真的沒了人氣。
車、船、馬、牛、人,曾經的陸路、水路,到處都能見著滿滿當當的貨物。
現在,偶有車子在跑,不是掛著廣州都督府的旗幟,就是貼好了稅務局的招牌。
以往不起眼的貨車,現在跑在路上,就顯得有點扎眼。
“這時候還有貨車?”
“應該是拉米的嘛,現在差佬胃口大,米市還能賺點欠賬嘍。”
“不是吧,戒嚴還能跑這種車?不是應該在碼頭嗎?”
“你眼瞎了啊,拉煤的嘛,怎么不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