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彭顏料頓時覺得自家姐夫這癖性,真是絕了。
派人去知會了一聲黃世安,這安仁鎮鎮將聽了王角的要求,頓時哈哈大笑:“軍訓?這姓王的小子,還真打算剿匪不成?”
“哈哈,司令,這小子拿了大老表伍定山,怕不是飄上了天。正所謂‘銃打出頭鳥’,這時候囂張得不行,到時候背時起來,大家可都是不會放過機會哦。”
“話雖然是這么說,但畢竟是朝廷的體面,該支持的時候,也是要支持的嘛。”
說罷,黃世安嘿嘿一笑,“你去跟軍需處打個條子,就說突然來了千幾百號人,這擦屁股的草紙,肯定是不夠的,多發一些去‘風塘’。對了,他們在‘風塘’哪里?”
“司令,在‘福主廟’。”
“哈哈哈哈……”
黃世安更是大笑,“福主廟”那地方,還能保佑人不出事不成?
“軍訓”是個什么鳥樣,黃世安還能不知道?京城的大學,軍訓也就是那么回事兒,除非王角是李靖在世,李勣復生,否則一幫屁大點的娃子,能成什么事兒?
還別說,王角順帶在“滑山”搞了個“南海煙草專賣店”,倒真是比“福主廟”那“青少年活動中心”熱鬧多了。
不是人多的那種熱鬧,而是往來的行腳商,什么口音的都有,還有專門從江西省過來捎帶一些煙葉的。
王角門路很廣,尤其是煙葉這一塊,還能通過“茶南四哥”,讓人從“茶馬道”大批量的發貨。
調配也容易,馬幫出了“茶馬道”的貨,優先發往長沙便是。
這些貨,通常都是別的客戶預先定下的,但先來后到這個事兒,還不是管事兒的嘴皮子一碰的事情。
安仁鎮的軍寨內,除了司令部的人還有點矜持,底下那些大兵,大隊長小隊長、營長連長,逮著機會就看能不能過來亮個相。
做中間人的,就是“治安維持會”的大隊長黃片。
半個月時間,王角在安仁鎮十幾萬人的眼中,那就是手眼通天、人傻錢多、任性跋扈的奇葩。
當然了,北蒼省狀頭這個頭銜,依然是殺傷力巨大。
“真就是養著千幾百娃娃?”
“老子從‘八古集’過來原本就想看個熱鬧,想看大老表被腰斬凌遲。現在老子看個屁,老子逮魚摸蝦做生意,燒一鍋‘羊鍋魚’,守著娃娃堆兒,還怕開不了張?”
“賺到錢,那就該是火好嘍。”
“王委員就是來消遣,我們算是趕上嘍,做點小生意,一年抵三年。”
“聽說要辦個學校哦?”
“哪個說要辦學校,就是搞個‘軍訓’……我去鎮里買鹽,問過了的。”
永樂江的河畔早市,各種小道消息和熱鬧,但基本上都是圍繞著這突如其來的“人潮”。
有些專門做牙行生意的,打著各種“中介”的頭銜,流竄于碼頭和市鎮之間,好些個像樣的客舍、逆旅,其實都被中介包了下來。
賺個差價,就是司空見慣的事情。
原本該是在長沙城才有的現象,在這里,居然也小小地來了一波。
好在學生蛋子們在組團離家的時候,應該也是被囑托過的,除了身份證明之外,但凡有兩個小錢,都是藏得嚴嚴實實。
找到王角的駐地,就是一個勁地興奮,表示自己是特意過來投奔,剿匪衛國那是必須的,保境安民那是肯定的,王委員你用了我,隊伍定然是興旺發達。
幾乎所有少年,想法都很純粹,升官發財,就在今天!
沒有什么追求理想的意思,理想固然有,王角在他們的嘴中,就是“理想”,然后,他們追逐現實。
“福主廟”左右的大通鋪,此刻已經開辟了一個場地出來,原本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地,被幾百號人踩踏過后,竟是板結硬實,搞得跟草場也似。
“這些熊孩子,都是奔著升官發財來的,倒是挺好。”
王角笑了笑,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的。
他們出發的動力之一,或許還帶有美好的想象,但是到了安仁鎮,見到了王角之后,就很務實。
這可比王角強多了。
王某人從南海一路北上,也就是到了這里,才陡然明白過來,死去京城還是窩在殺龍港,沒個鳥毛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