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隊長看著這群年輕的秘書,心中喟然一嘆,跟王角那邊的欣欣向榮一比,這里都成了什么樣子。
明明都是年輕俊杰,可專精的都是玩弄人心,黃世安這樣的地頭蛇老油條,被輕易地釣著走。
想說點什么,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這個時代,怎么會這么荒誕?
“新義勇那里……”
甘隊長夾著煙,又一次愁眉苦臉,又一次煙燒一半。
欲言又止、吞吞吐吐,讓長沙來的秘書們,頓時小覷了不少。
“學兵隊”的人,也真是一蟹不如一蟹,姓甘的如此不干脆,也好意思出來混的。
“新義勇怎么了?我看他們最近不是挺好的嘛。”
“今天又有人來這里告狀,說他們在永樂江南江口的津渡卡口,被接管了。安仁鎮那些大兵,屁都不敢放一個,也好意思以‘驍果’自居。丟人現眼的東西。”
“一個‘五槍隊’就盤了一個五十人的驛站,還好意思過來告狀。”
“動手又不敢,打輸了就說是鄉里鄉親下不去手,這他娘的,真是孬種。”
年輕的秘書們都在那里譏誚奚落著,甘隊長聽得精神分裂,他算過一筆賬,就現在“八古集”過來一點兒,就屯了差不多兩千頭牛,一頭牛收的交易費用,大概就是二十塊到五十塊不等。
往低了算,最少四萬塊錢是有的。
甘隊長有種預感,這些牛,只是個起步,甚至王角還拿了一份第三工業部的工程師介紹信,武昌那里有個衰敗的機械廠,從故紙堆中,準備翻新一套“鍋駝機”的樣機出來。
大概五月份能夠運過來。
這是兩手準備啊。
甘隊長如是想著,將來大牲口要是不行了,還有機器,機器不行了,還有牲口,兩個都不行了,就還有人。
這里聚集起來的人,是越來越多了,每天都在開荒補種,如果今年安仁鎮的編制沒有被裁掉,怎么地也該是糧食產出翻幾十倍。
新義勇講習所,就像是一臺不緊不慢的機器,慢慢地磨著,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是不經意間被磨了進去。
只是,甘隊長不信這世界上真有什么不可擊敗的異類,他倒是想看看,“靖難軍”一旦打過來,大規模的戰爭摧殘之下,又如何以“世外桃源”來自立?
“奇怪,鄧克那小子,怎么這幾天都是往講習所鉆?”
“他巴結上了姓王的,自然是要往那里鉆。”
“你們說,這次‘軍改縣’,誰會拿縣長的帽子戴戴?”
“還用想嗎?當然是姓王的自己嘍,難不成還能給鄧克?”
“甘隊長,你怎么點了煙不抽的?”
牛秘書看到甘隊長一臉不自然啊的表情,提醒了一下他。
“咳咳……”
干咳了兩聲,甘隊長掩著嘴道,“最近嗓子不好……”
他跟鄧克早就聊過,鄧克這么屁顛屁顛賣力,甚至幫王角跑完手續流程,現在省府批準的“籌建新義勇款項”,第一個拿到的,就是王角這個三縣一鎮委員。
手續一應俱全,正牌的朝廷忠臣,帝國干將。
而王角能夠在湖南省省府的內部通報上成為大忠臣,沒點人來吹法螺,怎么行?
鄧克,鄧縣長,他是拼了命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