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安仁縣新義勇講習所”內,安仁縣的第一任縣長鄧克,神情十分緊張地對王角說道:“委員,攸縣、茶陵縣兩個方向來勢洶洶,這要是有個萬一……委員,不如先行想好了退路,將來去了長沙,照樣還是國家棟梁啊。”
現如今跟王角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鄧克思考問題都是盡可能地給王角想一條后路,他提醒著王角:“不管如何,委員終究是北蒼省有史以來的第一個狀頭,這是國家儲才的榜樣,是讀書種子,將來肯定是要重用的……”
“鄧縣長,你慌什么?”
見鄧克坐立不安的模樣,王角笑呵呵地給他倒了一杯茶,“來,喝杯茶壓壓驚,這可是好東西,蜂蜜柚子茶,這本地的苦柚子,用蜂蜜腌漬了,居然也是不錯哦。”
“……”
有點無語的鄧克,捧著陶制茶杯,隨便喝了一口,結果口感獨特,還真是香氣撲鼻,于是愣道:“這滋味還真是不錯,比洛陽宮的都不差。”
“那是嘍,都是好蜂蜜,苦柚子取的又都是好果,能差到哪里去。”
“委員,你真的不慌?”
“我慌什么?”
王角并沒有口是心非,他已經想通了的,橫豎靠著寫小黃文混吃等死沒戲,那就不用混吃等死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今的局面,就算他想要退,退得了嗎?
再一個,他也從來沒有動搖,至少從他下定決心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動搖過。
也不是沒有想過斧鉞加身的那一天,但仔細想了想,其實也就那樣,炮決也就是眼皮子一眨的事情。
再退一萬步,各種嚴刑拷打,各種殘酷拷問,興許挺不過,要跪地求饒,可跪地求饒也沒有好果子吃,那……那還是算了吧。
想通了,也就不怕了。
原先的恐懼,都是源于不確定,源于未知。
當知道很多事情注定之后,心中的想法,自然就堅定起來。
“委員好氣概……”
拍了王角一個馬屁,鄧克也是稍稍地松了口氣,他沒有去問郭威到底怎么打,這不是他關心的事情,也不敢問。
不過,他以前在長沙的朋友們,則是在“藥王廟招待所”討論得起勁。
沒辦法,此時已經軍事管制,根本不讓隨意外出,以往的阡陌交通,除了狗還能到處溜達,人是看不見幾個的。
就算有,也是“五槍隊”的人在巡邏。
“藥王廟招待所”內,幾個人盯著一副地圖,認真的說道:“這一座天元山,還真是精妙,剛剛好,把安仁鎮和茶陵縣給分開了。茶陵縣就算要打過來,只能繞路,走天元山的北山公路。”
“不能翻山越嶺?”
“可以,翻個五六七八天吧。”
“……”
“講白了,茶陵縣的人要過來,走哪里怎么走,都不可能瞞得過郭威。”
“從動員效率來看就知道了,這差距不小。”
“甘隊長,依你之見,郭威會怎么打?”
“我?”
甘隊長胡子拉碴,眼神頹廢,整個人的精氣神就不行,已經一副“行尸走肉”的鬼樣子,叼著一根煙,吐了兩道濃煙之后,甘隊長才道,“我不知道郭團長會怎么打,我能知道什么啊。”
尷尬而不失禮貌地笑了笑,甘隊長別過頭,就這么看著外面冷冷清清的鄉道。
此時的山村,真是難得的安逸。
來這里養老度假,著實的不錯。
可惜,自從來這里,看到的都是光怪陸離,看到的都是刀光劍影。
幾個月的功夫,這地方,就像是換了皇帝老子一樣的,徹底地變了個樣。
見甘隊長完全沒有心思扯淡,幾個年輕人這才自己湊在一塊兒嚷嚷道:“如果是我,集中兵力,吃掉一家!”
“廢話,攸縣、茶陵縣的人都是傻瓜,不知道這種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