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如此,硬生生地拖欠了老陳部隊兩萬人軍餉五百多萬。
一水兒的欠條,還是兵部以部門名義打的。
你就是想要找個具體的負責人來背這個黑鍋,還真就沒那么容易。
好在河北鋼廠林立,中央修建鐵路的鋼鐵用量,大頭都是在河北省,同時河北省又有大量的鋼研所,隨時都要支援“戰區”的業務,三個工業部的精干人員,都是時不時就要調往鳥不拉屎的鬼地方做臨時工。
所以,老陳部隊的“武裝押運”,其實生意相當的紅火。
有些黑水甚至是流鬼的工程師,只要手里還有點錢的,都是找老陳的部下幫忙。
畢竟大雪天或者沙暴天氣還能庇護一二的商號,不是沒有,但是少之又少,且也不會跟這些“國之棟梁”打交道。
老陳憋屈了這么久,貞觀三百零二年的夏天,總算是松了口氣。
再這樣下去,他手底下的兵是不是廢物不知道,反正他自己快成廢物了。
一個大兵抵擋誘惑這么久,夠可以了。
而解決老陳苦惱之人,正是現在一群將軍頻頻敬禮敬酒的錢镠。
“拆分稅務”的第一個重要試點,就是河北。
原河北行署專員,現凌煙閣秘書處首席、中央進奏院辦公廳主任張濬,他內心知道,他應該反對的,這于國不利。
然而,反對的這張嘴,他根本張不出來。
改制后的河北省,到處是他的老部下,“拆分稅務”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地方會有大量結余,至于說糊弄中央搞得亂七八糟,怎么地也得是幾年之后的事情。
就眼前而言,張濬這個“瀚海公”敢反對,他基本可以不用回河北了。
“鄉親們”會恨他入骨。
沒別的意思,就是一點“心意”。
更讓張濬背皮發麻的是,錢镠在中央進奏院的例行會議中發了言,給了建議之后,三天時間都沒有,河北省就匯總了多地州縣,表示夏糧征收之后,河北各地都能全力配合朝廷大政。
這其中涉及到一個小小的關鍵,那就是大唐帝國每年財稅上繳國庫,就是在夏糧之后。
所以,“鄉親們”那是在給“瀚海公”老領導吃定心丸,說老領導不用擔心河北省的糧食征收嗎?
那分明就是在逼宮,逼著張濬做選擇。
而這一切,當真是河北省地方的“同氣連枝”?
張濬不信,他只能震驚于錢镠這個畜生,手居然伸的這么長,伸的這么遠,甚至都伸到了河北省,他都毫無察覺。
大半個河北,幾乎就是在短短幾天之內,就配合錢镠演了一場戲。
說實話,當時張濬聽說中央進奏院那個扯淡會議的時候,想著的是錢镠會將這個“試點”放在江東老家。
天下財富尤為集中的地方,要是“拆分稅務”,地方之富,將會超出想象。
萬萬沒想到,錢镠的刀出鞘了,卻捅得有點偏,往他張老漢的身后猛地就來了這么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