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別說,湖南、江西兩地的有錢老表們,還真就吃這一套。
眼瞅著家鄉的糧食跟瘋了一樣,什么搶收、偷收、放火收,明的暗的都來了,這誰受得了?
地主家也沒有……沒有什么事兒啊。
那沒事了。
但事情顯然不可能這么算了,糧價炒起來之后,第一波洗劫還弄不到農戶頭上,反而是城市中的中間階層。
他們多年的積蓄,原本在太平年月,只需要一個月薪水就能買一年吃的米,在貞觀三百零二年的八月前后,糧價從去年的穩步攀升,瞬間進入暴漲階段。
時間離“護國委員會”成立其實就是幾天時間,幾乎一夜之間,大量南昌、豫章二縣的城市體面人,都拖家帶口離開老家,投奔別處。
沒別的原因,無非是原本一個月的工資能買一年的口糧,變成一個月的工資買一個月的口糧。
這誰受得了?!
等于說糧商輕輕松松就讓城市主力消費階層、工薪階層,白干十一個月。
而整個南昌周邊地區,其實都不太平。
“靖難軍”打到贛南,首先的干的事情就是控制交通,然后就是控制糧食出入。
實際上有一件事情,大多數底層人都是有苦說不出。
“靖難軍”是沒有攻打南昌城,可是南昌城的“夏糧”,一顆收上來的都沒有。
城外的農田,本地人種的米,要拿到“靖難軍”的糧食銷售許可,才能就地發賣。
除開“靖難軍”代為征繳的糧賦之外,還有交易稅。
逃不掉的交易稅,因為就在“靖難軍”的眼皮子底下。
公平公正,錢貨兩訖。
公平。
整個南昌城的中下層居民,其實硬挺大半年的原因,就是想著洛陽中央不可能傻看著,揚子江過來就是鄱陽湖,大軍壓境,“靖難軍”算個屁。
所以,即便是工薪階層,雙職工養活五口人,一年積蓄一百來塊還是問題不大的。
南昌城普遍家庭儲蓄都有一兩千,哪怕少一點,幾百塊總是有的。
然而這些積蓄,在挺過了大半年之后,洛陽中央的曙光沒看到,中央軍的軍旗也沒看到。
錢包他媽的空了。
存本上的數字縮了。
不跑?
不跑喝贛江水喝飽嗎?
有心跑路去贛北,又或者是贛東北。
但是交通管制之下,底層人買一張火車票都是拼了老命,到時候去了沒把握的地界,身上就剩幾個銀元,那算個什么事兒?
整個大半年中,安仁新義勇的傳說,以及王角《革命說》《人民論》的宣傳,都讓南昌人有了一定的認知。
尤其是那些家中半大小子比較愛冒險的,有的已經是安仁新義勇的一份子,這就讓不少家庭有了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