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外,趙曙背對城門,定定的看著沈安。
他們剛才又去了幾個地方視察,此時才回來。
沈安并未躲避,淡然看著他。
趙曙突然笑了起來,說道:“你是仲鍼的好友,我怎會讓你無所事事。”
但凡娶了公主的臣子,后半生就可以歇菜了,混吃等死就是。
沈安笑了笑,心想這個可說不定。
“臣沒這個想法。”
我不想做趙仲鍼的大舅哥,所以這事兒就免了吧。還有,你不想我和趙仲鍼整天打架斗毆,這個想法就最好打消掉。
趙曙看了他一眼,說道:“秦臻……他回來是準備接管水軍,可水軍目前缺了一個都指揮使,你明白嗎?”
沈安心中一凜,說道:“大王的恩情,想來秦臻會牢記心中。”
趙曙微微點頭,然后放低了些聲音,“官家的身子不好,少找麻煩。”
“是。”
沈安知道這句話里的含義,他微微垂眸,一直等趙曙走了依舊在發呆。
趙禎的身體怕是真的在一路滑坡。
身體虛弱是一回事,不知道保養才是大事。
老年人心腦都容易出問題,而近乎于興奮劑的丹藥服下去,那就是催化劑。
官家,有些毅力好不好?
戒掉女色和丹藥,你能長壽!
沈安覺得問題不大,于是心情又好了起來。
“沈安?”
沈安回身,見到是李璋,就笑道:“殿帥進宮嗎?”
李璋搖頭,“某來尋你,找個地方說話吧。”
“某再叫個人。”
李璋一怔,問道:“誰?”
“秦臻。”
“哪里的?”
“水軍的,今日才到汴梁。”
“你想害死他嗎?”
李璋的聲音中突然多了凌厲,目光中更是多了不滿。
沈安一下就明白了他的來意,嘆道:“他會晚到,認識一下吧,免得到時候有人說某結交軍中將領。”
李璋微微點頭,“可某也會有這個嫌疑。”
“你是官家的表兄弟,水軍和謀反沒關系,在他們能把戰船開進皇城之前,你不會被猜忌。”
兩人就在御街上找了一家酒樓,然后相對坐下。
沈安現在也習慣了分餐制,只是在家里經常打亂,一家三口圍著一張桌子吃飯。
午后的陽光照了進來,在沒有風時,曬著很溫暖。
李璋舉杯緩緩飲酒,姿態禮儀無可挑剔。
他是趙禎的表兄弟,這份關系讓他深受信任,但也倍感孤獨。
得了趙禎的信任你就要自覺些,別今日和這個喝酒,明日和那個出游,這是背叛。
做孤臣吧!
這就是李璋的生存現狀。
“某有些羨慕你。”他淡淡的道:“羨慕你有許多朋友,羨慕那些學生尊敬你。”
這是個孤獨的人,他眼中的羨慕并不虛偽。他甚至忘記了給自己斟酒,就這么捧著空杯子又喝了一次。
他低下頭,問道:“官家當時賞賜了三杯酒,有某,有韓琦,這是一文一武,可為何給了你?”
沈安喝了一口酒,覺得這家的米酒不錯,很醇。
“因為官家從那時起就決定了是由現在的皇子接班,所以……他要給皇子一些力量自保,否則在某些不好的時候,宮中若是發生些不好的事,皇子父子將會孤立無援。而后那些野心家們會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