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閉上眼睛,腦海里出現了一個畫面。
千家萬戶中,女人們坐在簡陋的木制機器前,或是紡紗,或是織布。
就在那簡單枯燥的聲音中,一匹匹布料被織了出來,然后拿去集市換錢。
那些婦人欣慰的拿著錢去買些鹽米,回到家中后,幼兒歡喜的迎上來抱住她的腿,仰頭央求好吃的,她就摸出剛買的飴糖,笑瞇瞇的給孩子吃。
這就是千年來母親的形象,慈愛而任勞任怨。
沈安的眼角有些濕潤,他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那也是個任勞任怨的女人,雖然沒有什么大成就,卻養育了自己的孩子。
“話說……你不是說自己不管太學招生之事嗎?”
就在他懷念那個世界的母親時,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尼瑪!
這誰那么不長眼,竟然當面揭短!
沈安剛想發怒,隨即就堆笑道:“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包拯板著臉道:“君子慎獨,老夫和你說過多少次了?總是不聽。”
所謂慎獨,就是讓你里外如一,別當面一套,背后一套。當面是君子,背后是小人。
可這樣的人萬中無一。
包拯覺得自己有必要把沈安改造成一個君子,所以總是不遺余力的調教他。
“是是是,某回頭就再好生自省一番。”
沈安隨口敷衍了老頭,心想我當然要當面一套,背后一套,否則早就被那些老鬼給吞了。
這年頭君子就是倒霉蛋,比如說范仲淹。
而韓琦等人當年也跟著做了一回君子,結果也跟著倒霉,于是他們改弦易轍,從君子變成了政客,日子過的別提有多滋潤了。
做君子要倒霉,做小人過的爽,你咋選。
某沈安當然要做君子!
這一刻沈安突然有了使命感,指著紡機說道:“包公,這便是棉花。”
包拯仔細看著紡線,問道:“這便是邙山軍去遼境帶來的棉花?”
“是!”
邙山軍冒險進入遼境就是為了這個東西?
包拯拿起一團棉花掂量了一下:“輕飄飄的。”
“當然要輕,否則不好織布,做成被子能壓死人。”
沈安已經把那些棉花幻想成了棉被,想著蓋上棉被的暖和,不禁暗爽不已。
你們還在蓋著厚重的被子,我卻只需要幾斤棉花就能確保暖和。
被子暖和了,媳婦在側,飽暖那個啥……
他心中得意,包拯在仔細看著紡紗,問道:“可能織布?”
婦人現在已經熟悉了棉花的手感,紡紗很輕松,聞言就說道:“能呢,奴覺著這棉花紡的線比什么麻布都好許多。”
包拯皺眉回身,對趙仲鍼說道:“還請小郎君去稟告陛下。”
這并非是包拯倚老賣老去指使趙仲鍼,而是要讓他露臉。
趙仲鍼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一路打馬沖進了城中。
“哎!這不是小郎君嗎?怎么這般急切?莫不是出事了……”
“他才出城沒多久呢,這就回來,可見是遇到事了。”
沒多久,趙仲鍼在城外遇事就變成了惹禍,各處傳的沸沸揚揚的。
而趙仲鍼已經找到了父親。
“爹爹,棉花有大用。”
趙曙問了情況,就說道:“你隨我來。”
父子二人急匆匆的去找趙禎,高滔滔得知后就納悶的道:“這是闖禍了嗎?”
報信的侍女說道:“看樣子急匆匆的,怕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