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此時還未經過在家守喪的那一段沉淀,做事直截了當,壓根沒什么委婉的想法。
張昇眨巴了一下眼睛,說道:“你彈劾了?”
“是。”
“韓相他們沒理會?”
“……”
王安石板著臉道:“是。”
他的態度刻板,張昇也板著臉道:“此事等韓相他們做主。”
老夫不管了,你自己按照規矩辦事。
王安石看了他一眼,很是平靜的告退。
張昇等他走后,就發牢騷說道:“你說這個王介甫,老夫都七十一了,他一點都不知道緩和,這樣的人為官,他定然是處處皆敵。”
老張一語成讖,前世的王安石可不就是處處皆敵嗎。
他覺得王安石該消停了,可第二天就傳來消息,老王利用自己職務的便利,把事情捅到了官家那里去。
若是張昇肯罵人,此刻他定然要張嘴狂罵幾句‘臥槽’。
“他去找了官家?”
“官家不是還病著嗎?”
“相公,官家今日臨朝了。”
趙禎今天召開了小朝會,當真是鼓舞人心。
可就在小朝會上,王安石突然就彈劾韓琦,說他壓下了彈劾的奏疏,這是在為軍中貪腐張目。
“……京城各處禁軍都在操練,三司撥了無數錢糧,可得了什么?”
韓琦的臉色鐵青,若是可能,他想找個兵器和王安石拼了。
王安石卻壓根沒看他,板著臉說道:“臣這幾日去詢問了一番,禁軍此次操練很是辛苦,時有受創者,可酒精竟然被克扣了,拿什么殺毒?”
趙禎很是平靜的在聽著,并微微鼓勵的看了他一眼。
王安石得了鼓勵,就繼續說道:“臣以為此事當順著查,從克扣酒精查下去,定然會抓出一群老鼠。”
“咳咳咳……”
曾公亮突然拉著嗓子咳嗽了起來,就像是大清早誰在亮嗓一樣。
趙禎不滿的看了他一眼,在躺了許久之后,他迫切需要一次出彩的亮相。
而王安石的彈劾就給他提供了武器。
果然是貼心的王安石啊!
“韓卿……”
趙禎發話了,韓琦出班,有些懵逼。
您這是要干什么呢?
趙禎淡淡的道:“此事不可小覷,那個……王卿。”
王安石出班候命。
韓琦的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覺得官家怕是會出幺蛾子。
趙禎并沒有辜負他的‘厚望’,說道:“此事既然是王卿發現的,那就由王卿去查。”
稍后散了小朝會,出去之后,韓琦不忿的道:“介甫這是對老夫不滿嗎?”
王安石板著臉道:“下官這是就事論事,并無冒犯韓相之意。”
這話硬邦邦的,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可韓琦卻是個火爆性子,當即就發飆道:“有事不和老夫說,非要捅到官家那去,這是想捅老夫一刀嗎?”
王安石一聽這話不對勁,卻不肯退讓,就說道:“韓相這話卻有些讓下官不明白。下官那日遞了奏疏,為何沒有回復?”
韓琦罵道:“那時官家還在臥床,什么狗屁彈劾,那是彈劾的時候嗎?”
王安石盯著他,“官家的病情纏綿,宰輔在此期間豈能荒廢國事?”
老韓臉紅了。
官家把國事交給你們,可你們卻只報喜不報憂,要是官家繼續病下去,這個大宋還過不過日子了?
韓琦被他頂撞的沒了退路,若是服軟,他首相的威嚴就會蕩然無存。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