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大步而來,陳忠珩緊跟著,隨后就是趙尚書。
趙尚書的面色依舊蒼白,亦步亦趨的跟在后面。
“見過官家。”
任守忠行禮,見她的模樣就知道此人以后很難了。
作為貴人的身邊人,一般都會得到尊重。脾氣暴躁如曹太后依舊如此。
可今日趙尚書被曹太后喝罵滾,這就是一個不好的開端。
宮中的女官職位就那么多,趙尚書的官職是‘尚宮’,這是女官里的頂尖,被尊稱為‘尚書’。
這可是個香餑餑,今日之后,就會有人給她挖坑,然后看看曹太后的反應。若是曹太后不管,那么趙尚書就可以洗洗睡了,隨后的攻擊會淹沒了她。
兔死狐悲的心情只是一瞬,任守忠一路跟著,在殿外被攔下了。
陳忠珩冷冷的道:“官家和娘娘有話說。”
任守忠堆笑道:“是,某冒失了。”
這人倒也稱得上是能屈能伸,陳忠珩心中把此人的威脅提高了一個等級。
里面有幾個宮女作陪,趙曙行禮問好后就問道:“娘娘,可是臣有過錯嗎?”
若非如此,曹太后怎么突然要求出宮?
“不關你事。”曹太后冷冷的道:“那聞五十二縱橫多年,皇城司下了大力氣,張八年親自出手多次亦不能得手,卻被一個女娃給重創,老身想去看看。”
呃!
趙曙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緣由,他皺眉道:“可是規矩……”
你一個寡婦出宮去干啥?到時候御史們可不是省油的燈,一陣彈劾能讓你羞愧難當。
“如今大郎也得了自由,老身的名聲算個什么?”
曹太后最在意的大抵就是曹佾,所以她從容的道:“靜極思動也好,不守婦道也罷,老身要出去,可否?”
這話就說得太重了,趙曙唯有苦笑低頭。
他盯著太后身邊的幾個女官,冷冷的道:“保護好娘娘。”
曹太后看了他一眼,不客氣的道:“老身自保有余,倒是你以后出宮要小心些。”
這位可是差點斬殺一位親從官的存在,而趙曙在武技上和她相比就成了渣渣。
但這是關心,趙曙唯有尷尬的應了。
“帶上刀,若是那聞五十二敢來,老身倒是要見識一番他的武技。”
曹太后灑脫的出去了,身后跟著的女官手中霍然捧著一把連鞘長刀。
這是宮中特殊的存在,當年趙禎的許可一直延續至今,趙曙也沒法拒絕。
關鍵是曹太后的一番話讓趙曙有些感動了。
“娘娘這是擔心我出宮會被聞五十二伏擊嗎?”趙曙感動的道:“所以她才冒險出宮作為誘餌……”
……
出宮后,趙尚書有些失魂落魄的看著前方的馬車,心中難過。
她服侍了曹太后多年,堪稱是兢兢業業。如今快三十歲了,竟然得了這個難堪,這讓她以后怎么在宮中做人?
馬車的車簾突然被掀開,有人過去側耳傾聽,然后轉頭說道:“趙尚書,娘娘叫你上車。”
趙尚書心中一驚,急忙過去。
除去趙禎之外,曹太后不喜歡和人近距離呆在一起,甚至趙尚書猜測,因為趙禎是帝王兼夫君,所以曹太后才強忍著,否則她大抵寧愿一人呆著。
可現在她竟然讓自己上馬車……
她小心翼翼的爬上馬車,就跪坐在邊上,低著頭,露出了一抹細皮嫩肉的脖頸。
曹太后看著這一段脖頸和那烏黑的長發,淡淡的問道:“你家是益州的?”
“是。”趙尚書不知道曹太后問這話的意思,只能謹慎的回答著。
“家里的父母還在?”
“是。”
“兄弟姐妹不少?”
“是。”
“父母可念著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