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輔之間的矛盾,只要不是動刀子,帝王最好就在邊上看著。若是覺得手癢,那就撥動一下,讓他們斗的更厲害些。
歷代帝王都喜歡看戲,趙曙自然也不例外。
趙曙淡淡的道:“誰壓下去的慢慢查,此事……工匠可好調集?”
“好調集。”
大宋不缺人,商業高度發展的結果就是市場經濟的雛形出現了。
市場需要什么,我們就生產什么。
市場缺什么人才,我們就去學什么。
“陛下,臣想去看看。”
趙頊冷眼看了兩個宰輔的爭斗,本想看到一場老漢之間的斗毆,誰知道兩個老奸巨猾的家伙只是口舌之爭。
失望啊!
但工坊之事他卻有些興趣,加之最近他沒怎么‘干政’,有些手癢了,準備請命去看看。
他以為會被勸阻,特別是韓琦和富弼。
可那二人卻退了回去,低眉順眼的,仿佛剛才的爭吵只是個幻覺。
事情只是事情,宰輔這個級別更多的要借做事來展示自己的政治方向。
這事兒沒啥方向,只是富弼深恨韓琦,所以借機發難而已。
趙曙看著兒子,想著他剛貢獻了十八萬貫錢,讓自己的日子好過了不少,就說道:“要去也罷,身邊多帶人。”
“是。”
稍后趙曙去了后宮,高滔滔早就等著了。
“官家來了,快去弄熱茶來。”
高滔滔見趙曙身上有灰,就過去伸手拍打。
“這是去哪了?怎么弄的半身的灰,回頭把椅子弄臟了您又不干了,別扭半天。”
得了抑郁癥和焦慮癥,多半還會伴隨著強迫癥。而強迫癥往往會有潔癖……
潔癖看起來不是病,但當一次次的去洗手,一次次的去換衣服……人會頭痛發狂。
趙曙嗯了一聲,高滔滔叫人送了外袍來,親自給他換了,然后夫妻倆才雙雙坐下。
趙曙心情放松,喝了一口茶后,說道:“大郎如今漸漸大了,讀書也勤奮,而且也勇于任事,一件小事也肯去奔走,沉穩了呀!”
聽他夸贊兒子,高滔滔心中歡喜:“大郎本就聰慧,以前是小了所以活潑,如今他漸漸沉穩了,臣妾想著是不是該給他相看相看……”
趙曙皺眉道:“還年少呢!沈安上次說的話我卻認同,少年成親太早,傷身。”
高滔滔呸了一下,面紅著說道:“也不小了呢!十六了。”
“再等等。”趙曙覺得此事不能著急,“你多看看那些人家,不過女方家不可權重。”
“我懂。”高滔滔知道老趙家的尿性,就是擔心出強悍的外戚,“到時候找個家里清貴的就行了。”
“還是你體貼。”
趙曙微微一笑,看了妻子一眼。
高滔滔抬頭,夫妻倆相對一視,自然有溫馨流動。
這邊帝后脈脈含情,那邊的趙頊帶著人急匆匆的去了城西的工坊。
大宋對手藝人還算是不錯,至少沒有弄那么多戶籍來限制他們,或是讓他們南北奔波。
但工匠的地位不高也是事實。
工坊的管事大抵是最滋潤的,只要盯著不出事,那酬勞足夠他們在汴梁過上不錯的日子。
而且這個還是官辦的作坊,日子更別提有多滋潤了。
這不都巳時了,管事的才在吃早飯。
他的早飯是一個蒸蹄髈,還是最新出的口味。
蹄髈上劃著很深的刀花,無需使勁咬,只要雙唇合攏輕輕一吸,那皮肉就進了嘴里。
蹄髈的肥肉和別處的不同,沒有那么膩,吃起來甜咸口,而且還加了東西,壓根沒有腥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