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趙頊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一旦被突破,壓根就沒有反抗的余地。
趙頊負手問道:“還有誰?”
“還有……”
一串名字被報了上來,趙頊閉上眼睛,等他說完后問道:“可有遺漏?”
李管事松了一口氣,低頭道:“小人不敢。”
到了這種時候,他只求從輕處罰,哪敢為誰保密。
只是這里面的官員不少,這位皇子初出茅廬,想必不敢全部拿下吧,倒是自己成了出頭鳥……
想到這里他不禁悲從心來,竟然就癱坐在那里嚎啕大哭。
“大王,都在這了。”隨行的小吏已經把名字全部記錄了下來。
“去個人,去找皇城司的張八年,就說我說的,按照名冊拿人。”
“是!”
竟然要動用皇城司嗎?
李管事想到那些人都跟著自己一起倒霉,不禁又樂了。結果一笑就吹出了個鼻涕泡。
“多謝大王!”
“大王仁慈。”
工匠們的感激是實實在在的,“以往也有人去上告過,不過上官卻是一伙的,若非是大王今日來了,我等還得要繼續受苦。”
“看看大王的手心,那水泡越發的大了……”
“大王,某最有經驗。”
一個工匠拔了自己的一根頭發,看著烏黑發亮,可仔細一瞧,卻是污垢覆蓋著,油光水滑。
王崇年眨巴著眼睛,剛想說話,趙頊卻笑道:“如此就勞煩了。”
工匠用頭發小心翼翼的穿透了那些水泡,趙頊依舊在說話。
“這些活可苦嗎?”
“苦。”
見他和氣,工匠們也大膽的說話,“干咱們這個都是苦力活,每日就是敲打和打磨,一雙手磨爛了又好,好了又磨爛……”
眾人亮出雙手,都是和老樹皮般的粗糙,有的還裂開了,鮮血溢出來,看著黑紅黑紅的。
“我來想辦法!”
趙頊不喜歡看到底層百姓受苦,一時發作,就把隨行的官員們全都趕了出去。
“去邙山書院,讓他們弄一臺床子來。”
“你們去弄來!”
一群官吏一臉懵逼的趕到了邙山書院,說了要求后,王雱沒有考慮就答應了。
楊彥一邊監督他們搬運,一邊問道:“此事要不要先告訴待詔?”
王雱搖頭,“這些東西終究是要拿出去用的,私人的不給,除非拿錢來買。官方的作坊可以給幾臺試試,再想要……”
“給錢!”楊彥恍然大悟,“待詔不好要錢,咱們可以要啊!”
“聰明,算是跟著某學了些東西。”王雱酷酷的拍拍楊彥的肩膀,心中對沈安的布局能力再無疑慮。
土機床弄出來之后,宰輔們見過效果,按理沈安該推銷一番。
可他沒有,只是在等著時機。
這不時機就來了。
趙頊今日發飆,必然會導致京城側目,到時候土機床的效果也順便廣而告之了。
這個廣告的效果好得驚人啊!而且還不用給錢!
可沈安是怎么想到機床這種好東西的呢?
王雱自覺聰明無雙,但在許多時候還是被沈安那層出不窮的學識給震懾住了。
他看著那些官吏在吃力的把床子搬上馬車去,不禁唏噓的道:“這個世間,除去安北兄之外,何人能與某并肩?寂寞啊!”